轉眼芍藥花開,宮這滿園的豔色,非但不曾讓皇後覺得幾分舒暢,反而更添了愁怨。
太子出走已是兩月有餘,雖是搜尋不斷,仍是影蹤全無。論起來這至今能到的寺院、廟堂都是尋過又守著人了,關卡城門也是無有鬆懈,怎的太子就跟就地消失了似的,遍尋不著。
太子妃還是未曾進宮請過安,也無有打聽過太子訊息,靜謐地詭異;二皇子身子雖是好了,可不幾日又反複起來,聽去瞧的禦醫說,往日這精壯神氣的一個人,現今時不時地就要瞌睡恍惚,脾胃也是不好,竟是快要瘦得皮包骨了!
最氣人的便是皇帝!心竟然像已經是沒有了太子這個人!無論皇後是哭、是鬧、是哄、是騙,皇帝都是那句“皇後按自己的意思做便好”,再沒有一絲掛懷。
然皇帝倒是著了善於安胎的禦醫去了太子府照看太子妃,又是遣了精於調和的去了二皇子府,這於皇後看來,就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之後要立了皇孫,要立了二皇子為儲。
每當靜心細思,皇後也是知道皇帝是從來不信太子那番說辭,並斥之為“妄人妄言”!對於那些異象,皇帝也是認定了不是天意而是人為。可皇後卻是有些信了----拋開那些奇事不說,他太子他已是太子,立於眾生之端,無人能撼!既如此,這般折騰又是所為何來?全然找不到企圖!
論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二皇子也好,皇孫也罷,也都是自己骨血。要是沒有太子這“今世還孽”這一說,隻是天不假年地沒了,皇帝再要立誰為繼,皇後都是不會糾腸掏心似得難過。隻是如今人還在,皇後便是不能相舍。
這一日侍衛來報,說是在京郊一所寺院中,似是看見了拐了太子出家的雲遊阿上,已是看管了起來。皇後激悅萬分,一邊讓人去報於皇帝,一邊竟是自己改裝出宮,要親自去找了太子回來。
皇帝得報,大呼“糊塗”!即刻下詔要去追了皇後回來,然隻一息又變了心意,收回了成命,又道:圖窮匕見。
皇後趕了一路,待見著阿尚時,隻問:太子如何所在何處?那阿尚唱了一句佛笑答道:太子自在該在之處。
皇後聞言氣惱,但念他如今還攥著太子的性命,隻得放下身姿,還是好聲好言,又道:隻要太子隨了本宮回去,於你之一切便是既往不咎。不僅既往不咎,阿尚若要田地財帛,盡管說來,本宮定是無一駁回,
那阿尚卻是無所觸動,隻回道太子殿下一心出家。皇後娘娘見了也是無用、又何必徒增煩擾。皇後見尋常的手段無用,便是散退了眾人,隻留阿尚與她一室而處。
眾人一退,皇後娘娘對著阿尚便是福了一禮,隻道:如今就當我是個民間的尋常母親,要見一回莫名而走的親兒,阿尚都不可憐則個?況且太子這一走,丟下的可不光是父母,更有那未出世的孩兒,出家人積福緣,阿上拆得一家四地,隻怕是要沒有福報。
那阿尚見皇後行禮,也不驚,聽皇後話中帶刺,也不惱,隻說太子跟了貧道出家,正是為了父母,孩兒的福緣。太子本就是羽神轉世,又是舍己為家、為國,貧道能夠渡他,倒是積了大福緣。
阿尚一提此話,皇後便是肝膽俱裂,說這朗朗乾坤之下,又哪會來這些陰魂孽債?!若阿尚真是得道高人,又為何非要以太子出家才是能解?且東方世家向來是為儒家大學,又是自哪出了一個佛門的阿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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