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嫡女 ()”

    舒月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冷水潑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時下意識露出了嬌媚的笑容。

    但隨即她就察覺到了不對，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被捆著手腳躺在地上。昨夜的記憶漸漸回籠，麵色霎時變的煞白。

    季淩雲神色冰冷的看著她，開口道：“你準備在這交代，還是去極牢用了刑再說？”

    舒月不知是冷還是驚，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狼狽的低下頭輕聲道：“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我、我隻是一心愛慕王爺，才想要投懷送抱。王爺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動這樣的心思了。”

    季淩雲冷冷看著她，麵上毫無波瀾。

    “舒月，你原是林省巡撫林浩之女，後林浩被南陽總督廖廣天革職抄家查辦。你便自幼時被送入紅蓮水榭，成為聲名顯赫的頭牌樂姬。

    一年前你隨姑母，也就是進京告禦狀的譚夫人來京。曾在客來居賣藝，後因左相的公子左承安與於太傅之子於啟林為你當眾大打出手，不敢再拋頭露麵。”

    季淩雲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接著道：“之後你便想方設法進入安王府，又費盡心思糾纏我，如今更是不惜下藥。這些所作所為，是誰在背後指使你？”

    舒月一時啞然，片刻後才道：“當年在紅蓮水榭時，王爺曾施救於我……”

    接下來的話她便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了季淩雲毫無波動的冰冷目光。她知道，他根本不信自己所言。

    果然，季淩雲譏諷道：“所以時隔一年，你突然想到了報恩，於是冒險逃出紅蓮水榭，千方百計想要以身相許？

    若說報恩，本王不過是隨手而為，但左承安卻為了你砸下重金，才讓你沒被老保逼著賣申，孰輕孰重？

    且本王已娶王妃，對你也不假辭色，但左承安尚未娶妻，且對你情深義重，非你不娶。左相獨子的正室夫人，難道還比不上本王一個無名無份的妾室？”

    舒月默然，一時竟啞口無言。的確，這些放在尋常人眼中的確難以理解，但舒月這些反常的所作所為，卻是因為她前世的記憶。

    縱然左承安對她情深義重，但舒月始終記得左家沒剩下多少好日子，她自然不可能嫁過去跟著被牽連受苦。而從一開始就一心想要攀附季淩雲，也是因為她前世便是他的妾室。

    前世姑母隻身上京告禦狀，最後卻死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死前將自己托孤給季淩雲，季淩雲便同皇上求了個恩典免了她的待罪之身。

    舒月在紅蓮水榭多年，早已看透世間男女情愛不過是虛幻一場，唯有真切握在手的才是真的。所以她以無依無靠為由進了王府，下半輩子都能錦衣玉食。

    然而人心不足，季淩雲又是個讓人難以抗拒的男人。舒月後來動了心，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今生她重生時季淩雲尚未娶妻，憶起前世王爺與王妃不睦，而如今王府後宅空虛，所以她想要賭一把，贏一個先機。

    卻不想這一世的一切都變了，姑母沒有死，並非臨終托孤自然份量不同。而自己又在京城鬧出了些動靜，沒能留下什好形象。

    她不但沒能搶占先機，甚至連王府都沒能進去。之後一步錯步步錯，甚至如今隻能孤注一擲，用最下策賭一把，卻還是輸了。

    她不敢再抬頭去看季淩雲的神色，冷的直打哆嗦，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她顫聲道：“奴婢不知道王爺在說什，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還請王爺看在姑母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然而季淩雲卻沒有半分憐香惜玉，冷笑著拿過一旁巴掌大小的鎏金香爐，掀開蓋子看著麵還未燒盡的一點香料。

    “這鎏金香爐是個好東西，可惜落在你手，用來盛這些髒東西。”

    舒月臉色驟變，抬頭看到那鎏金香爐時臉色已然毫無血色，卻仍是狡辯道：“這、這不過是尋常香料罷了，正是奴婢素來用的蝶花香。”

    季淩雲並未理會她這敷衍之詞，卻突然說道：“你知道左承安的生母，蘇氏已經死了嗎？”

    舒月冷不丁聽到此言不禁打了個寒顫，季淩雲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還有繆雨，她也已經死了。你知道她們是怎死的嗎？”

    舒月下意識問道：“怎、怎死的？”

    季淩雲目光盯著她，答道：“繆雨是自己暴斃而死，至於蘇氏，則是被人殺人滅口。她們的死都與一種叫浮生醉的毒藥有關，正巧你這香爐中的香料，也摻雜著這種毒藥。”

    蝶花香縱然配料繁瑣，但並非無跡可尋。昨夜季淩雲能夠感覺自己所中的不知是春.藥，還產生了幻想，待他清醒過後便隨之想到了浮生醉。

    在書房那扇開了一條縫的窗外，果然找到了一隻還未燃盡的香爐。麵的香料除了舒月管用的蝶花香，果然還摻雜了浮生醉。

    季淩雲輕笑，不甚在意的說道：“你說，你會怎死呢？”

    舒月突然崩潰，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毫無顧忌的落了下來，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嗚嗚咽咽了好半天，見季淩雲麵露不耐才抽泣著開口道：“我、我不知道她們的毒藥是哪來的，我的香料是從紅蓮水榭帶出來的。是老保給我們的，讓我們接客時在房中焚香。

    老保隻說這香料能讓客人助興，最好與自己素日用的香粉摻在一起，不易被人察覺。所有姐妹都要用，但不能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