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的米很快就被煮好，麵放的菜幹煮半天，全都舒展開碧綠的葉子在鍋翻滾。

    雜糧一般都是以高粱米為主，高粱米味道稍微有些澀，必須經過長時間慢慢熬煮這股澀味才會散去一些。

    上午喝了一碗粥的男人們，聞著鍋傳來雜糧米的香味，一個個幹活的時候都特別買力氣。

    “吃午飯了。”土蛋拿著大鐵勺吆喝了一嗓子。

    幹了半下午活的人，啦啦圍過來把那幾口大鍋全都圍了起來。

    “大家都排好隊，每個人都有吃的。”土蛋拿著大鐵勺吆喝道。

    “這些雜糧粥，隻給上午幹活的人吃，那些沒幹活的別來湊熱鬧，你們上午不是剛喝了粥，沒幹活，這個點怎可能餓。”土蛋又說道。

    他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人群中混了不少沒幹活的流民。

    “小哥你就行行好吧，上午那碗薄粥在肚子連一個時辰都呆不了，我們就餓的慌。反正你也是施粥，也給我們一些。”一個老者哀求道。

    “大爺不是我不給你，這可不是施粥，這是人家幹活人應得的，你如果想要多喝粥，那就讓你兒子過來幹活，他們賺了粥，也是可以分給你喝的。”土蛋解釋道。

    現實雖然很殘酷，但土蛋卻是明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吃白食的好事，誰也不欠誰的，你既然不想幹活，隻憑著別人的施舍過日子，那就要做好餓肚子的準備。

    剛才跟著秦榮一起幹活的人，看到有人混進隊伍，二話不說，就把人攆一邊去，他們能有口吃的，那是付出勞動力的。剛才人家秦榮四處找人幹活的時候，那些肚子餓的怎不來跟著一起幹活。

    現在看到有吃的時候，又過來乞討，哪有這樣的好事。

    晚上這個粥給的比較多，青壯年一人兩碗粥，婦人一人一碗粥。都是那種黑色的大陶碗，一個男人喝上兩碗還是非常頂事的。

    秦榮糾集起來這些幹活的人，都是流民中的青壯年，就算有人想要鬧事，也要看看自己的拳頭夠不夠硬。

    “夫君，沒想到你讀書厲害，在禦人方麵竟然也如此厲害。”林奕歡看著秦榮帶著人幹活，心頗為佩服，要管理這些流民可不容易，剛開始林奕歡還想著會有人鬧事，卻沒想到他們全都老實的很。

    “大家都是為了一口飯吃。”秦榮被林奕歡誇獎，一直冷著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些老弱病殘可怎辦？青壯年有吃的，他們不能幹活難道隻能等死嗎？”林奕歡又問道。

    秦榮搖搖頭說道，“小歡，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還不是最殘酷的，最少每天這些老弱病殘還能有一口活命的粥喝，如果遇上那些大災年，他們隻能聽天由命，誰也顧不上他們。這到不是你夫君我殘忍，有的時候，取舍之間，必須要有一個利落的決斷。”

    “我明白。”林奕歡微微點頭說道。

    她從來都不是聖母，也見過很多比眼前的景象更加殘酷的，隻是她沒想到，秦榮還年輕的很，心性竟然也如此堅定。

    他真的是一塊天生為官的好料子，當官的有的時候麵對的事情，比這些都要棘手，如果婦人之仁，很有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