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霸總毀滅機柔柔的名頭不是吹的。

    深淵大佬身影佝僂，跪倒捶地。

    額頭上青筋直冒，事不過三，他這接連三次重創，真真是痛至靈魂深處。

    “你這死女人……”

    他抬起頭，怒吼聲還沒衝出口，猛然頓住。

    遲柔柔沒有看他，而是仰頭看著蒼穹，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靜。

    “烏眼雞，你曾說曆史上有人衝破了這座大獄，到達過彼岸對吧？”

    深淵大佬眸光微顫，蹙眉嗤笑道：“怎，你也想效仿？”

    遲柔柔睜大這雙眼，看著蒼穹，看著日輪。

    “過去我曾聽過一句話，世間不可直視有兩物，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人心難測，不可揣度。”

    “太陽刺眼，近者自焚。”

    她徐徐說著，目不轉睛的看著上方：

    “我不想管人心如何，但此世既是廢墟，那此刻我們頭頂那玩意是什？它也是虛假的嗎？”

    她指著蒼穹上的太陽。

    深淵大佬怔了怔，幾分錯愕的看著她。

    遲柔柔歪了歪脖子，輕聲道：

    “我還真想看看，那彼岸世界的太陽與這墟境中的有何不同！”

    深淵大佬看著她，一那眼前浮現出了另一張麵容。

    一瞬恍惚間，他忽然意識到……

    眼前這個女人，與他記憶中背叛他的那個女人，似乎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她真是那個女人所化的分身嗎？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別的人。”

    禦淵的聲音在深淵大佬腦中回蕩。

    “就如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截然不同。”

    “你說我等皆戲子，命運如蜉蝣由人擺弄。”

    禦淵嗤笑了一聲，“可笑！去他的狗命，它既視我等為戲，那我等就與它玩命便是！”

    “命運這狗東西，不就是拿來踩在腳下的嗎？！”

    何等桀驁，何等不馴，何等狂妄！

    連深淵大佬都怔住，是被這座大獄困囿太久了嗎？所以他的銳氣，他的脾性在不自覺間已被磋磨了鋒芒。

    禦淵與他本是一體。

    而此刻禦淵的話，如醍醐灌頂。

    讓他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他自生來時起，不知何為畏懼，行事隨心，秉承自己的道！

    直到遭逢背叛，直到從彼岸墜落至此！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他看到遲柔柔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聽到她說：

    “我之命，無須活於人眼。

    我之命，無須聽於人言。

    我之命，要掌控在我自己手中！”

    他幡然醒悟。

    原來……他一直瞧不上的禦淵，這個他自我衍生出的人格，竟是他最初時的樣子！

    那臭小子，是他的初心！

    而眼前這個女人……

    這個奸懶饞滑的吃肉肉，之所以會吸引禦淵，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本就是相似無比的存在。

    他和她，從不知何為屈服！

    砰！砰！砰！

    內心深處，像是有什被點燃了一般。

    深淵之下，也依稀出現了火種。

    深淵大佬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下一刻。

    那雙眼睛睜開，又恢複了黑白分明。

    禦淵回來了。

    遲柔柔微怔，皺眉道：“那死雞又狗慫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