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碧落最底層。
頭頂的那道裂縫,成了撕裂黑暗的一道光。
光透隙而下,一束束落在最底層。
肉眼可見無數微塵在光下飛揚。
金燦燦的光,與地下的黑暗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與牲畜,從未見過光的樣子。
黑暗早已麻木了一切感官,隻是遵循著活下去的本能在陰暗中苟延殘喘著。
而忽然一束束光透隙而下之後。
像是喚醒了那一具具血肉之軀下,麻木了的某些情感一般。
薑嬈不情不願的來到最底層,乃是為了查找那些不翼而飛的黑魚。
一到這地方,她身心都泛起惡心。
光是吸一口氣,就讓她作嘔。
隻是這一趟下來,卻是半點收獲也沒。
這下麵的氣息太過汙濁,壓根察覺不出有誰來過。
薑嬈準備離開之際,腳下一頓。
她朝頭頂的縫隙看了一眼,視線順著光束往下,就見這光束之下圍著一群人。
那些人都是生活在這最底層的賤民,骨子流著的血,注定他們這一生都不配出現在地上。
生於陰穢,死於陰穢,便是他們注定了的命運!
這是這些人,第一次見到‘光’的樣子。
他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光的存在,想要感受光的溫度。
像是一個個虔誠而卑微的信徒,圍在那一束束光的周圍。
睜大了眼睛,屏息而小心的看著‘光’的模樣。
薑嬈看著這一幕,眉頭漸漸皺緊。
“這群賤民在做什?”她衝身後的人問道。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第一次見到光?”
薑嬈身後的神將回答道。
她聽完之後,直接嗤笑了起來,“就這些陰溝的螻蟻也配見光?他們的存在就是九重碧落的恥辱!”
薑嬈說著,厭惡的挪開了眼:
“真不知道父王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這片地底和這些家夥有什存在的必要?”
她身後的人連忙附和,皆表示薑嬈說得對。
薑嬈又是一聲冷哼,她今兒心氣兒本就是不爽。
尤其是之前自薦枕席被禦淵直接給拂了臉麵,一想到薑姬和那黑市坊主在一起。
自己卻要到這種汙穢之地累死累活,她心就更是不忿。
“想見光?……你們也配?”
她看著那些賤民熱忱的眼神,心忽起一念。
薑嬈掐出一個指決,口中默念靈覺。
“去——”
她聲音落下的瞬間,那束從頭頂縫隙落下來的‘光’好似起了某些變化。
不過圍在‘光’周圍的賤民並沒有察覺。
有個瘦骨嶙峋的小孩跪坐在最麵,正要伸手去觸碰那光束。
薑嬈一下來了興致,笑吟吟的等著看好戲。
那小孩的手觸碰到光束的瞬間,一下子冒出了滋滋的聲音。
就像是一塊肉放在了燒紅的鐵板上,被炮烙著,小孩嘴發出了一聲慘叫,抱著自己的手,連滾帶爬的避開光束。
這聲慘叫,也驚到了其他人。
所有人紛紛朝外退,不敢再去觸碰光束。
薑嬈見狀,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一場絕佳的滑稽戲一般。
她一步步淩虛走到半空中,走入那光束下,整個人蒙在光輝中,高貴的宛如神祗。
無情而蔑視的俯瞰著下方的賤民螻蟻:
“爾等賤蟻,也配見光?”
“妄圖窺探上界,便是此等下場!”
她高高在上的說著,臉上滿是傲慢。
剛剛那試圖觸光的小孩,手像是被燙熟了一般,跪在地上不斷顫抖,恐懼不已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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