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蔣備過了片刻後說道。
方遠山道:“聽說是三十萬,不知道有沒有誇大的成分。”
這時青枝好像看到了即將到來的一場腥風血雨,不禁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雖大廳內燈光輝煌,空氣溫暖,但卻突然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涼氣。
她意識到自己該離開這兒了,畢竟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但她又想知道方遠山接下來還有沒有什要說,於是她看了眼陸媛清,見她眼睛正看著方遠山,似乎也在等他接下來說什。
再想到這時候辭別有點打擾到皇上,於是就站在那。
這時皇上問方遠山道:“那你是如何出來的呢?”
方遠山道:“小的一開始為了保命,也假意投降那鄭杭肅,三日前和家人一起喬裝打扮回來的。”
“這說,三日前城門開了?”
方遠山道:“是的皇上,每天隻開一個時辰,讓無關緊要的百姓出城。因為城門關久了民怨太大,許多有急事的回不了家天天在城門口鬧事,所以鄭杭肅才下令讓城門開一個時辰的。不過過城門得帶上腰牌,證明自己是普通百姓。為了出城,我借了我家下人的腰牌。我妻子兒子也借用了下人妻子孩子的腰牌,等明天我就寄信還給他們。”
他有些事情沒有和皇上明說,那就是他一開始並不是個堅定的擁護皇上的人。
在最開始選擇站位的時候,他也猶豫了好幾日。
新皇已上位,如明日東升,舊皇已經投奔江北城,如日落西山。
對舊皇再有感情,也抵不住人想要下半輩子現世安穩的心。且鄭杭肅說了,對之前的舊臣絕不趕盡殺絕,而是隻要歸順他便仍可繼續任此前所任之職。
使他決意回江北城的是一個夢,他夢到自己老母親一個人在家中掃地,望天興歎。
醒來後他突然想起,自己父母兄長皆在江北,如果自己歸順新皇,那自己父母兄長怕有不測。
誰知道舊皇會不會遷怒於自己父母兄長而命人對他們做些什?就算皇上仁慈,江北城其他人呢?
自己歸順新皇,江北城人必然對自己的行為各種唾棄,那對父母兄長必然冷眼相看。
在最開始那幾天,他四處打探其他人的口風,想要投降新皇的人多不多。
他打探的是幾個同級的官員。
他感覺到,他們也在打探他。
雖然彼此間打探方式都很隱晦,但基本上對方的意思還是能猜到一些。
他感受最深的是,一開始那幾天大家都是用憤慨的語調談論新皇的,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突然言語間不那激烈了,再後來,他問別人時,別人就裝聾作啞,他就有點知道別人的真實想法了。
這個改變是從他聽說宰相歸順新皇以後開始的。大概其他官員們認為宰相都歸順了,那說明大隸真的氣數已盡,再無回天之力,那還不如趕緊歸順保留原職。
但他畢竟是有父母在江北城的,所以,思前想後,他決意回江北城。
但是這些思想轉變的軌跡他自然不會對皇上明說。
這時皇上道:“那鄭杭肅派了何人前來?”
方遠山道:“聽聞是趙世鑫和秦三寬。”
皇上:“是他們倆?”
方遠山道:“微臣也隻是聽說。”
之所以是聽說,是因為新皇即位後,除了登基那日號召老臣子去皇宮以外,其餘時間再未傳訊讓大家去過皇宮上朝。
大概因為新皇自己也知道自己尚根基不穩,而老臣子心甘情願臣服他的並不多。就算登基那日,去的人也就幾個四品以下的官員。高品級的官員都留著點骨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骨頭軟的。
皇上道:“看來,一場大戰在即了。”
其他人默不作聲。
皇上又道:“其他人退下吧,朕有事情和眾位愛卿商量。”
青枝知道此時皇上要和眾位官員商量即將到來的一場戰事了,此時不是官員的都該回避,於是看了眼陸媛清,陸媛清對她點了點頭。
兩人給皇上行了個禮,靜悄悄地退出了迎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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