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成蹊和艾被“軟禁”在臨時船塢，隻能站在觀察艙隔著巨大透明視窗查看戰爭實況。

    房間外有三重衛兵把守，可以說是封死了兩人任何逃走的可能。

    “大人，這做真的值得？”一旁的艾問道。

    現在寧成蹊遭遇了審查程序，被暫時剝削解除了所有指揮權和行動權。

    但艾問的不是這個，林克之前說過會參與戰爭，可是如今兩天已過，絲毫沒有音訊，艾不免有些心慌。

    這次戰爭就像是一場豪賭，從他和寧成蹊選擇隱瞞林克和廢土遠征軍的存在，到和廢土遠征軍私自交易開始，就相當於一場站隊。如果豪賭成功，第一秩序將會贏得一位強力盟友，對於未來走出梵提星係有巨大幫助。

    可一旦豪賭失敗，寧成蹊現在的身份地位都將不保。

    屆時回到穆斯塔法進行隔離審查，私下交易、隱瞞情報、阻礙戰爭，隨便一條都足夠把寧成蹊打回原形。

    隻是眼下的局麵，就連艾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希望成功還是失敗。

    如果林克說的是真的，那眼下這支艦隊將會遭遇沃米爾摧枯拉朽的進攻，這些戰力、艦船都將毀於一旦。

    這對第一秩序而言絕對算得上是損失慘重。

    還未交鋒就折損了三分之一戰力，這場戰爭一開始的天平就發生了傾斜。

    可如果林克說的是假，艦隊順利推進拿下沃米爾，那寧成蹊接受審查、甚至上第一秩序審判席，也是板上釘釘。

    寧成蹊雙手負後，望著已經進入近地軌道的艦隊，眼神沒有任何動搖：“我希望林克說的是錯的。起碼這樣我第一秩序的戰力和艦隊能得以保全，這場戰爭的損失也會降到最低。”

    寧成蹊從一開始同意林克的“魔鬼交易”，本質就是為了第一秩序。

    即使到了現在，寧成蹊也一直希望第一秩序可以用最小的損失贏得戰爭。

    但是身為一名統帥，他清楚地知道戰爭不可能沒有犧牲，有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艾往前一步，臉上表情認真嚴肅，口中不自覺道：“進去了。”

    第一秩序的先鋒軍已經進入了沃米爾大氣層，艦隊開始分散布局執行任務。

    第一軍團的無畏號，率領著無人機和戰機，在副官的指揮下直奔沃米爾傳送群，這是整個沃米爾最核心地帶和設施，也是掃描後眾人一致判斷首要進攻的目標。

    隻有隔斷了傳送門，敵人位於各個星球的軍團就沒有辦法增援。

    第二軍團的堅毅號則開往兵營駐紮最多的地方，給予異星軍團致命一擊。

    寧成蹊表情嚴肅，眼睛緊盯星球，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戰鬥細節，更害怕一眨眼的時間第一秩序的艦隊和戰機就會煙消雲散。

    經曆過諸多大戰的寧成蹊，此時竟然也忐忑不已。

    而在臨時船塢的指揮室內，第一軍團長卡格爾卻笑出了聲。

    “哈~艦隊順利進入沃米爾，沒有遭到任何抵抗！”

    其他幾名軍團長莞爾一笑，似乎已經看到異星軍團在他們強大的艦隊火力下分崩離析、徹底瓦解的壯觀場麵。

    卡格爾這句話的意思，更有戲謔之前寧成蹊的意味。

    事實證明，自己在戰爭中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本澤，立刻對傳送群發起進攻，速度要快。堅毅號，不要理會異星軍團的援軍，放任他們去救援，我們將其一網打盡！”

    卡格爾目眥欲裂，指揮的語氣不由提高了幾分。

    這將是載入第一秩序程碑的一戰，而他卡格爾將成為這場決定性戰役的總指揮被計入史冊，供後人瞻仰！

    艦隊已經盡數進入大氣層，沒有遭遇任何抵抗。

    兩艘戰艦開始分流，前往各自指定目標。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股高頻射線從沃米爾地下發出，能量帶著空爆快速擴散，空氣中甚至劈啪作響激蕩著電流光芒，看起來火樹銀花。

    不等無畏號反應，整艘戰艦就被高頻射線吞噬，艦體出現了多處裂隙，和遠地點臨時船塢指揮部接通的信號，發出刺耳的嗡鳴，下一秒徹底斷掉連接。

    無人機和戰機齊齊失控，尾部引擎熄滅，點火裝置失效，顯示屏和電子元件全部被高頻脈衝射線幹擾。

    就像是被蚊香熏暈過去的蚊子，一個個有氣無力地從半空自由落體，從數千米高空自由跌落。

    無畏號和堅毅號同樣如此，引擎全部失效，所有電子設備停止運轉，船身周圍因為急速下墜而卷起煙霧和火光。

    臨時船塢指揮艙內，幾名軍團長全都看傻了。

    尤其是卡格爾，雙拳攥緊，額頭青筋暴起，皮膚因為憤怒甚至變成了赤紅色。

    “怎回事？就算是高頻脈衝射線，艦船也是有反脈衝防護的，怎可能在一瞬間就攻破艦船所有保護措施？”

    看著飛速下墜的艦船，幾名軍團長臉色慘白，他們辛苦打造多年的軍團和根基，就在一聲高頻脈衝射線中，化為烏有。

    剛才氣勢洶洶的第一秩序艦隊，頃刻間淪為了炮灰。

    下墜的兩艘戰艦觸底，一頭和沃米爾的黃土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伴隨著一陣衝天的爆炸火光衝擊波，蘑菇雲般的黑煙升騰而起，縱橫梵提星係的無畏號和堅毅號，全都化為飛灰和火光。

    其他無人機、戰機也都嘩嘩墜下，全都化為炸裂和黑煙。

    卡格爾和其他人心痛欲裂，這些都是第一秩序的精兵悍將及重器，竟然眨眼間就全部淪為廢鐵。

    此時他們有如雷亟，恍然想起之前寧成蹊屢次勸阻他們空中打擊，篤定沃米爾有能對付艦船的方法。

    “成蹊肯定知道些什，我們快去找他！”幾名軍團長的心神早已隨著兩艘戰艦的爆炸而崩塌，一時間六神無主，想到寧成蹊就好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寧成蹊這邊，看著第一秩序的兩艘戰艦和無數無人機、戰機墜落爆炸。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到還是心神震懾。

    林克所言全然是真的！

    沃米爾真的有對付空中力量的辦法！

    一旁的艾同樣目瞪口呆：“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

    艾心情複雜，第一秩序兩艘戰艦和數不清的戰機、無人機被毀，本應該是一件極度悲傷之事。

    可是這件事也側麵說明林克所言非虛，他對異星的了解竟然比對抗了千年的第一秩序還要深。

    再想到林克擁有的預知能力和“變量”作用，心中篤定或許解決困擾梵提星係千年的難題，就在這次了。

    就在他們心虛複雜之際，身後大門發出嗤的泄壓聲。

    片刻後幾名軍團長麵色慘白地衝進來，其中卡格爾更是衝上來一把摁住寧成蹊肩膀。

    “成蹊，你是不是知道點什？異星軍團這是什詭計？我們的戰艦分明有反脈衝裝置，為什一點作用也沒有？”

    其他人也都帶著強烈疑惑和好奇，希望寧成蹊給出一個解釋。

    寧成蹊看著這多雙求知若渴的眼神，拳頭不由攥緊，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想要進攻沃米爾，不能靠艦隊空中打擊，必須登陸作戰！”

    “你一直在後方，直到覆巢計劃才隨隊第一次來到沃米爾，可是前線都沒能偵查出沃米爾暗藏後招，你卻能料敵先機……”

    “成蹊，你要知道些什就快說吧！不能讓我們的將士白白去送死了！”

    一旁的艾冷笑一聲：“剛才團長幾次三番勸阻，你們非但不信，還認為他心懷不軌控製起來，現在又開始擺出大義了？”

    寧成蹊開口打斷艾，表情嚴肅道：“艾，不要再說了！”

    扭頭對眾人說道：“我的確有不能說的理由！一旦時機合適，我就會和盤托出，現在還不是時候！各位和我共事多年，相信應該了解我的為人。”

    “如果相信我，那請接下來的行動布置，務必選擇登陸作戰的方式，不要再冒險嚐試空中打擊。”

    寧成蹊言辭懇切，表情更是寫滿了有難言之隱。

    卡格爾等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如今第一秩序已經損失了兩艘戰艦和若幹有生力量，如果舍棄空中支援，純粹打陸戰，以第一秩序現在的規模，勝負猶未可知。

    “成蹊，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沃米爾的異星軍團數量有百萬之巨。如果我們無法動用空中支援，純粹打陸地戰。”

    “以現在少兩個軍團的現狀，情況恐怕不容樂觀。你也是統帥，這你應該是知道的。”

    這句倒是大實話。

    寧成蹊看到剛才戰艦墜毀的一幕，也有這類擔心。

    雖然各軍團的戰士都是各地精挑細選，實力很強，以一敵三不是問題。

    可是沃米爾是異星軍團的大兵營，最不缺的就是兵力。

    數百萬的敵人，就是不反抗挨個殺，都能砍個幾天幾夜，刀刃卷邊。

    更遑論還要血拚作戰，耗費時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