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午後的陽光,也有著些許晦暗,她躲在了船篷,伸手撥弄著水麵,小船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不是雙休日的關係吧,水麵上的船並不多。
謝道之頗有幾分不自在地坐在船頭,微微皺眉道:“從前的畫舫可比這船漂亮多了。”
“不過是個小公園而已,到時候我們去杭州玩吧,西湖上的那種大船,大概就是你說的畫舫了。”
“好呀……”
他含笑看著她,似乎因為她這一句承諾平白歡喜了許多。
“你不劃船嗎?”
“要去哪兒?”
他認真地問道。
“這就不是個交通工具,這是給你劃著玩的。”
“……”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玩,不過看著她期待的神色,他還是依言劃了幾下,引得她大笑。
“你耍我……”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拉下了船篷的遮陽蓋,把她摟在了懷,深深地吻著她嬌嫩的唇瓣,他的氣息愈發散亂。
她輕撫著他的脖子,刺刺的發根摸上去很是舒服,他不管是長發還是剪短了如普通人一樣,都是美得那樣令人移不開眼,隻是他的血液香味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她,雖然她已經找到了萬全之法,卻也難以抑製自己對那鮮血的渴望。
慵懶的神色無比嫵媚,她懶洋洋地倚在了他的懷中,終於有幾分明白了那日在酒吧遇到的那一對男女的感受,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快樂的事情,而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感覺,則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替代的幸福。
“永遠隻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了。”
她由衷地歎道。
“那怎可能。”
他笑道,見她的小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忙道:“我是說,我們總會有寶寶的,至少得生兩個,一個男娃娃像我,一個女娃娃像你。”
她卻並沒有開懷的樣子,隻是抱著他,默不作聲。
“若是你不想生,我也沒意見的。”
他忙補救道。
“我自然是願意的。”
她自然是千肯萬肯,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支持多久,更不知道這詛咒是不是有盡頭。
更何況她心中又有了一種可怕的懷疑。
若是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和她一樣,那可怎辦?
就她這樣見不得光的人,怎配有一個又可愛又像謝道之一樣美麗的孩子呢?
這自艾自怨一旦起了頭,必然是一條道走到黑,再也沒辦法回頭的,如烈日之下消融的水滴,亦如寒夜之中消逝的生靈,即便再不情願,即便再喊掙紮,也無法拒絕自己的命運。
她的心中唯有一片黑暗,看不見光明的方向。
俯下身去,她看著水麵上自己的倒影,可笑的是從前她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甚至會下意識地拿自己和儀寧,和昕離子,和那些喜歡過他的女孩子相比,此時,她才真正明白過來,這一切實際上全都是虛妄。
儀寧的容貌不差她半分,她的優雅和學識更是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即便是昕離子,也是能在人群中應對自如,配得上站在七葉真人身邊的女子。
她卻是什都不會,如此渺小的她,卻能得到他的愛,並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更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
隻是最初的最初,在遇到他的那一刻,緣分就已經注定了。
越是想要抓緊手中的東西,就越會如同流沙一般細細地滑走,她隻要一想到那片寂靜的白色天心海棠的花田,心中的痛楚就無法自已。
他注定是要和她分開的,原本她不知道是為什,現在她卻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那原因。
隨意撥動著水麵的小手半掩在了水中,水麵上似乎現出了一縷黑色,她心中一驚,連忙收回手來。
“怎了?”
“沒事,水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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