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之下，狐狸站在山巔，九條尾巴漂亮得不可方物。

    “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如同月圓月缺一般，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一切，這就是規則，我的規則。”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來到這，你們能見到我，也算是你們的緣分，但是也僅止於此，你們回去吧。”

    它倨傲地說道，高高仰起的腦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一片冰冷。

    “這月光雖然是守護您的月光，可它又不是完全屬於您的。”

    “在每一個月亮升起的時候，您都會出現在這，似乎這月亮是為您而照耀的，似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似乎您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不是嗎？”

    狐狸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什意思？”

    它憤憤道。

    “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的人，究竟是誰？”

    “即便是在夢境中也隻能看見一片空白，即便是哭泣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哭泣，即便是看向那月光，卻也看不清楚那陰影中藏著的是什……”

    “其實您已經發現了，對嗎？”

    謝道之淡淡地問道。

    “發現什？”

    它的聲音有幾分不自然。

    “月亮落下的時候，您又在哪兒呢？”

    “自然，自然是……”

    它愣了一下，記憶中卻沒有任何白天的片段，似乎月亮一旦消失，它也就如同樹葉上的朝露一般，消失在了水汽之中。

    “這不可能……”

    它顫聲道。

    “事實就是如此……”

    謝道之避開了他的目光，眼中隱隱有著憐憫和傷感。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它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倉皇的苦笑。

    “我竟然，我竟然……”

    那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事情？那最最急迫又最最至關重要的是什？它最重要的人是誰？那個人在哪？

    它怎什都想不起來了？

    破碎的回憶如同散落在水中的畫紙一般，隻能淺淺地看到一個影子，便沉入了水中，再也抓不到了。

    甚至，昨天的這個時候，它做了些什，吃了些什，想了些什，它全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如同每一天，它都是從頭開始一般。

    難不成，難不成，它隻是……

    它不敢也不能說出那幾個字來，一旦它心中明了了一切，一旦它說出了那幾個字，也許情況會變得更糟。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它的聲音從喃喃低語，終於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可是堂堂狐族之王，怎可能被困在一個幻境中不停地生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這是昆侖虛……”

    姬嘉玉終於說話了。

    狐狸聞言耷拉下了腦袋，方才的淩厲氣勢全都不見了，它如夢初醒一般地抬起了眼睛，眼中雖不至於一片迷茫，至少也是有幾分混亂。

    “是了，這是昆侖虛……”

    它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