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之影 書海閣(w)”
“跑!”
安德烈這一聲讓在場的劇組人員沒有反應過來,比起安德烈的警告,他們更加在意自己劇團中的王牌演員現在是什情況。
隻可惜他們並沒有在意到這是安德烈最後的警告。
安德烈的胸口正在猛烈地上下起伏,而他到最後終於忍不住了要嘔吐的欲望。
那就像有一個人正在用手指不斷地摳動著你的喉嚨。
反胃、惡心、窒息,甚至在安德烈的腦海中出現了各種混亂無序的想法。
他根本無法分辨自己胸口的異物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自己腦中受到那個影像影響後才產生的幻覺。
安德烈彎身後,終於壓製不住那種要將整個肺部和胃袋從嘴吐出來的異樣感。
一個蠕動著的肉團從安德烈的嘴吐了出來,而安德烈的整個胸腔變得了幹癟下去,就宛如被那肉團從內部掏空了一樣。
那個肉團上有著讓人感到不安的眼珠子,還有著從旁邊延伸出來的一根根觸須。
那些肉團上長出來的觸須就宛如有自主生命的藤蔓向著身邊的人們延伸而去,人們的眼中充滿了對這種不可名狀的肉團的恐懼。
他們紛紛想要邁動自己的腳步,但那些觸須快速地猛烈生長,就像一根根靈活的繩索將幕後的人們捆綁起來。
觸須上帶有的力量比成年男子還要強得多,這種蠻力讓被捆綁成一個個粽子一般的劇組成員根本無法去抵抗這種非人的巨力。
觸須粗暴地從劇組人員的竅穴中鑽入,能夠清晰地看見在觸須的吸動下人體內的體液紛紛被觸須吸走,反饋到肉團之中。
很快,整個後台除了在高處鐵架上的艾菲與克契洛夫之外,台上的劇組成員都紛紛成為了一具隻剩下骨頭和皮囊的空殼。
肉團上的眼珠子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著,搜索著也許存在的漏網之魚。
而幕簾外人們的聲響則是吸引了這個肉團的注意力。
觸須在吸幹了那些劇組人員後便鬆開了他們無用且毫無價值的軀幹。
一根根觸須將肉團從地麵上撐起,如同一隻有著多隻節肢的蜘蛛在舞台上快速地爬行。
台前的觀眾們自然是能聽到舞台上人們臨死前的慘叫,這顯然並不是舞台劇加演的餘興節目,也不是什劇本的彩蛋。
幕後所發生的一切,在劇組成員們的悲鳴下呈現到觀眾們的腦海中。
人類的想象力是無窮的,而在此時沒有看到幕後具體發生了什的情況下,觀眾們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觀眾們此時已經顧不上什社會地位與優雅的禮儀,殘留在人們身體的隻有逃生的本能。
他們用盡一切方法想要逃離這個噩夢一般的劇場。
女人在驚恐的影響下無助地抽泣,而孩子們則在慌亂之下放聲大哭。
男人都爭先恐後地擠在大廳的門邊上,在他們當中,還有少數的人保持著冷靜與理智。
“不管後台發生了什,我們現在要齊心協力,想盡辦法逃出去!誰身邊還有武器的嗎?”
其中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士大聲地說道。
“我有一杆燧發槍!”
“我有一柄匕首!”
“還有其他的武器嗎?”
那名男士臉色陰沉地問道。
看見眾人紛紛搖頭,那名男士歎了一口氣,並無奈地說道,
“那我們試試吧。”
在那名男士的帶領下,人們撬動了一排座椅,並像用著攻城錘一般撞擊著劇場的大門。
“一,二,三,撞!再來!一,二,三,撞!”
劇場的大門在人們的撞擊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而在數次嚐試之後,大門被人們撞爛了。
人們還沒來得及慶祝與歡呼,就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絕望當中。
那蜘蛛一般的行動的肉團頂開了幕簾,從幕簾中間探出了頭來。
在肉團上一雙雙的眼珠在看到了門前的觀眾們,馬上就鎖定了目標,用觸須飛快地跨越了觀眾席向前爬行著。
它每爬一步就相當於成人的五步,從舞台到大門隻需要短短的十來秒就能夠來到他們的麵前。
而更讓人無奈的是,門外本應空無一物,但撞開大門後,門外卻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有紙皮箱、報紙堆、沙包等。
若是要清理這些雜物顯然需要不少的時間,而那名還算冷靜的男士則對著持有燧發槍的那位粗礦漢子說道,
“靠你去攔住它了!我們要爭取時間!”
說完後便帶領著眾人去清理門外的雜物。
但那名粗礦的漢子看到了舞台後的慘狀,他嚇得臉色發白,幾乎都站不穩了。
麵前正大步爬行過來的怪物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那種不可名狀的可怕變成了對生存的絕望。
他按上了唯一一發防身用的子彈,並舉起了槍。
“!”
他扣動了扳機。
這一槍成功地擊中了目標。
那是他自己的腦袋。
在大恐怖麵前,他選擇了自私地逃避,而不是為身後的人群去爭取時間。
這一發子彈擊碎的不止是他的腦袋,還有眾人逃生的希望。
正在門口清理雜物的那名燕尾服紳士低聲喊了一聲,
“該死的懦夫!”
隨後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眼看雜物中間已經清理了一道足以孩童逃出去的縫隙,他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你這一輩子,有沒有為人拚過命?
與其繼續浪費時間而被那怪物擊殺,不如我們讓孩子先走!”
他的眼中充滿著悲愴的神色,而那種大無畏的精神使得他有了一種極強的人格魅力。
眾人聞言後點了點頭,“孩子才是我們未來的希望!送孩子出去吧!”
“嗚啊啊啊,我不要離開媽媽!”
“嗚嗚嗚嗚,爸爸不要丟下我!”
盡管孩子們哭鬧著不想離開父母的身邊,但此時卻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孩子們從那條縫隙中一一送了出去,而那位紳士在孩子們全部離開了劇場後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跑吧,跑吧,向著美好的明天奔跑吧。
不要回頭,不要回頭,用你燦爛的笑容去麵對人生吧。”
他低聲地唱著古老的民謠,而在場的人們則齊聲和唱。
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那道縫隙前,成為了孩子們最堅挺的盾牌。
盡管這是無謀的,這是無奈下才做出的舉動,但這也是令人尊敬的騎士精神。
那名男子在聽到槍響的時候,便猜到了結局。
曾經作為退役軍人的他自然是知道燧發槍的有效距離和射程。
那頭怪物還沒貼近,持槍者就已經開槍了。
那結局就隻有兩個,一,打空,二,自滅。
他從來不對那柄小匕首抱有任何的期望,頂多用來切水果的小匕首怎可能傷害到麵前的龐然大物。
那些樹藤般蔓延而來的觸須已經覆蓋了劇場中大部分的地麵。
那名燕尾服男子坦然地笑著,麵對這一隻即將奪去他生命的怪物。
他對著這隻怪物豎起了一隻手指,做出了全人類通用的一個手勢,並笑著說道,
“你能夠殺了我,但你殺不了全人類。軍隊的炮火會湮滅你的。”
那肉團上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似乎帶有著一種漠視並且輕蔑的眼神看著頂在門前的退役軍人。
他用後背死死頂住了那扇門的位置,人們手牽著手形成了一道人牆。
盡管無奈,盡管痛苦,但他們仍然沒有鬆開維持著人牆的手。
聽見孩子們的腳步聲已經走遠,劇場中的人終於安心地合上了雙眼。
他們的靈魂雖然被褻瀆了,但不能否認他們擁有著高尚的品質。
劇場內的肉團在屠戮結束後失去了能夠繼續獵殺的目標,它的身軀用生物學中的知識都難以解析的方式收縮著,成為了一個小小的肉球。
本來延伸出的觸須統統收縮到了肉球之中,而這個肉球飄蕩在空中骨碌碌地轉動著。
唯一不變的,是拳頭大小的小肉球上仍然有著不少睜開盯著四方的眼珠子。
在一個觀眾席不起眼的角落上,坐著一個貌美的女子。
全身烏黑的裝束使得她有著朦朧般的神秘感,她的頭上帶著一層淡黑色的輕紗。
她手上帶著一個晶瑩剔透、光彩靚麗的鑽戒,她身穿著一襲全黑帶有蕾絲花紋的連身裙。
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剛剛失去了丈夫的未亡人。
從輕紗下能夠看到她連嘴唇上都塗了純黑的唇膏,這樣她嬌弱可憐的氣質中帶有一絲嫵媚。
從男主演安德烈口中吐出來的肉球在屠殺的過程中無視了她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個存在感極低的透明人,那些觸須紛紛從她的身邊繞了過去。
倘若那名退役軍人發現了這一幕,肯定會動手將這名看上去是弱女子的妖婦擊殺。
因為今天在劇場內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來自於她的手筆。
她低著頭,兩行眼淚從她的眼睛流出,眼淚暈開了她眼下的煙熏妝,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兩道黑色的印子。
她從懷掏出了一條黑色刺繡的手帕,用手帕的一角擦去了臉上的淚珠,並低聲地抽泣道,
“真的是太感人了,人家最受不了這種悲傷的場景。”
克契洛夫在鐵架上目睹了這一切,並鎖定了這場災難的元凶。
“好狠毒的蛇蠍美人,鱷魚的眼淚,。讓我覺得惡心。”
克契洛夫低聲地說道。
克契洛夫明白,眼前的這名未亡人裝束的美人兒是故意放過艾菲和他的。
她的心思就如同一個老饕,味道一般的菜品就先吃掉,將最好吃的留到最後慢慢品嚐。
而她在服用完了前菜和湯後,現在就輪到艾菲和克契洛夫兩人這道主菜了。
艾菲早在肉團開始殺戮劇組人員的時候就暈了過去,現在無助地躺在了鐵架上。
克契洛夫本來打算背著艾菲逃離,但那肉團上總有幾隻眼珠子盯著他們所移動的方向。
既然無處可逃,那便一戰。
隻是克契洛夫沒有想到,這名女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本來以為這肉團會直接衝自己而來,但卻在這名女子的操縱下擊殺了在場的所有人。
穆尼黑音樂廳的審判大廳,此時名副其實地成為了一個審判場。
這是一場一對一的決鬥。
“既然我們沒有了那些礙事的觀眾,那就讓我們正式開始表演吧。”
克契洛夫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影,朗聲說道。
那名女子收回了懸浮在空中的肉球,並取出了一個水囊喝了一口。
“親愛的,你辛苦了。”
那名女子並沒有理會克契洛夫的喊話,而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對著飄在手心中的肉球說道。
她用戴著鏤空黑絲的手套撥開了麵紗的下半部分,並親吻了一下那長著眼珠子的肉球。
“這是給你的獎勵,伊芙琳是個說到做到的女人呢。”
自稱伊芙琳的女子輕聲說道。
而她手中的肉球在被親吻後在空中繞著她轉了兩圈,似乎展現出了一種歡欣卓越的情緒。
克契洛夫看狀後便頭皮發麻,他難以想象這個絕美的女人會下得去嘴,親吻剛剛大開殺戒的肉球。
肉球上殘留著一個黑色的唇印,而伊芙琳則在親吻肉球過後,張開了嘴將肉球吞了下肚。
“,**,是不是很驚訝?”
伊芙琳輕聲地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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