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之影 書海閣(w)”
這是群臣在有史以來最為不安的一次早會。
這也是曆史上史官都震驚到手中的筆都掉落到地上,不知該如何下筆記載的早會。
軍事元帥一職,一向是鐵血宰相俾斯麥手中的權柄——軍權。
維克托此舉並不是單純地從俾斯麥手中奪權那簡單的行為,而幾乎是在眾人麵前狠狠地在俾斯麥臉上抽了一巴掌。
眾人所惶恐的,是重演腓特烈三世的那一幕。
俾斯麥擁有足夠的兵力和威望為自命為王,但他聞言後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還有一絲不甘。
他舉起了手,眾人頓時禁聲。
“當陛下尚能駕馭軍隊時,您盡可隨心所欲;
當您不能時,全局當風雲突變。”
俾斯麥語重心長地說道,隨即一件一件地脫下了軍裝上那些榮譽的勳章。
朝臣靜靜地看著,有不少人都不禁流下了淚水,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打破此刻的寧靜。
他們心都知道,俾斯麥其實早已累了。
他需要一個莊嚴的退場。
當俾斯麥將那價錢連城的戰功勳章和名銜象征全數丟在了地麵上,他一顆顆地解開了軍裝的紐扣將其褪下,直到上身隻剩下了一件白色的背心。
這是朝臣們第一次看清俾斯麥軍裝之下的身體。
子彈的彈孔、刺刀的刺傷、火藥的炸痕,一道道猙獰的疤痕如同蜈蚣盤踞在俾斯麥這名老人的身軀上。
俾斯麥彎下身來,將頭上的軍帽穩妥地放好在折疊起來的軍裝上。
他輕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前有腓特烈大帝身後二十載,有耶拿的慘敗;若世事未變,混亂也會在我離任後的二十年間到來。
諸君保重。”
說罷,俾斯麥便穿著那件寒磣的白背心轉身獨自走出了大殿。
今後王朝之中,再無鐵血宰相。
維克托一言不發,雙眼望著俾斯麥從門口緩緩走遠的身影。
他不知道今日自己做的決定是否正確,但他卻有了一種心中的狂喜。
他激動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放聲狂笑。
次日,國的所有調查局分部全數撤出,所有外出執行任務的調查員都收到了原地解散和一筆不錯的解散費。
維羅妮卡也收到了,但她選擇了留在自己這個溫暖的家中。
是的,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家庭的氛圍。
而管家拜爾德,也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艾因斯塔家,從此變得孤立無援了起來。
好像除了遠在米蘭的星際智慧教團,就沒有更多能夠保護他們的勢力了。
隨著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隨著國內的形勢一天一天的嚴峻,赫爾曼和尤金決定了要搬家。
遠離國,這個隨時可能會爆照的火藥桶,前往安全的地方。
所有的基業該轉售的全部轉售,該贈送的也全部贈送了出去。
他們要找一個新的地方展開一個新的生活。
盡管匹司福電器公司的解散引來了社會上不少人的罵聲,但他們不得不這做。
一路上,他們聽到了更多有關猶太人的罵聲。
這種極端的歧視似乎已經在無聲地發酵後成為了一個他們難以阻擋的浪潮。
————
沿著密斯卡托尼克河的河邊前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前夜的大雨,路上的泥濘仍然是他們趕路時寸步難行的阻礙。
雨後的阿卡姆卻沒有那種日常常見的清新或者是彩虹,反而起了一陣大霧。
潮濕的空氣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霧氣的影響,就連身上都似乎覆蓋了一層陰冷的汗珠。
一邊是有著流水聲的密斯卡托尼克河,而另外一邊則是森林。
林中本來就陰森幽暗,再加上霧氣的幹擾,使得那些高大的樹木彷如一個個會在光影中晃動的巨人。
霧中的世界似乎變得難以猜測,一切的景象都會被霧所轉化為另外一種所見的物事。
眾人都明白,這隻是光影的折射所導致的,但難免心中仍然會存有不安。
接下來,樹木變得稀疏,一行人看到了那霧後的山丘。
但吸引人目光的,卻是山丘之上的一點綠光。
一點詭異的綠光。
人們唯一肯定的,就是那一定不是象征國夢的燈塔;
那一點綠光更像是一個來自冥界的召魂者手中的提燈。
時明時暗的綠光令人難以挪開目光,哪怕感受到了些許的詭異,但那邊確實是他們需要前行的方向。
因為綠光的所在,就是屋主口中所說的那一片墓地。
一塊塊形色各異的墓碑如同屍體上腐爛的指甲躺在了那一片的山丘之上。
在視野的範圍之中就有成百上千的墓碑。
“天啊,這個墓園到底埋葬了多少屍體?”
哥倫比亞驚訝地出聲問道。
“假如按照屋主的說法,從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以來的殉道者似乎都會葬在這。
要是真的,上萬個也算不上稀奇了。”
羅伯教授慨歎地說道。
越發靠近,那一道綠光就越發顯眼。
人們能夠聽到密斯卡托尼克河的流水作響,也能看到綠光在不遠處怪異地來回閃爍。
大霧帶來的陰冷緩緩地入侵到身體內,加上一切對於未知的恐懼,人們的身體在不受控製的情況下自發地小幅度顫抖著。
風聲中帶來的,並不止風聲那簡單,還有人們在暗夜中的呢喃。
“滴答。”
這是樹葉上的露珠掉落到地上的聲音,但又像極了血液從傷口中滑落的聲音。
“哢擦。”
這是腳步踩在落葉上的聲音,但又會讓人聯想起骨頭斷裂的聲音。
眾人每一步的前行,似乎都會擔心腳下那一片黑黃色的土地中是否存在一個食人的魔窟。
也許隱藏在這一片墓林之下的就是一些黝黑且神秘的通道,而通道的末端正有一些狂熱的信徒正在舉行一場原始且古老的魔宴。
他們看到了綠光的所在,原來那是一株閃縮著綠光的、仿佛得了萎黃病的、並且向外分泌著一種自帶著惡臭味粘液的植物。
這一株植物如同盤藤類的植物纏繞在一個雕像一般的墓碑之上。
而那個雕像則是呈現出了一個張開雙翼的天使跪倒在地上的姿態。
天使的麵容充滿了慈悲,但身體的動作卻吐露出了一種屍體般的僵硬。
與其說這是一個石質的雕像,這更像是一個活人溶製的蠟像。
墓園中隨時隨地都充斥著這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壓抑得令人不想說話,隻能默然地前行著,仿佛隻要稍作停留,就會被這的冤魂永遠留在這一片墓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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