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揚撩起長袍蹲在林雨時身邊,看著故弄玄虛的男孩,“怎個鬧鬼法?”
男孩仿佛被他嚇了一跳,跳著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瞪著謝瑜揚。“鬧鬼還有什鬧法?就是鬼影飄過啊,半夜有女人的哭聲啊……”
林雨時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旁邊還有小些的孩子用力點頭附和,不由揚了揚眉。
“那個院子,為什會鬧鬼?”每個學校都會有鬼故事流傳下來,什多出來的一層台階啊,午夜在樓道徘徊的紅衣學姐,還有自習室讓你做題的學長之類的傳聞數不勝數。不過,每個鬼故事的流傳都是有來源的。
“為什會鬧鬼?”男孩重複著她的話,歪頭想了想才說:“我聽我娘說,那麵住的姐姐是一個富商的外室,過年的時候她就不見了蹤影,後來那富商來了,把麵的東西都帶走院子也沒準備留下。再後來,就有人說那院子住的姐姐是被富商殺了,心有不甘就天天晚上獻身在院子哭。”
“我也聽說了,還說那富商把她淹死在水井了!”另外一個小男孩湊上前說,眼巴巴看著林雨時手中的瓜子。林雨時給他抓了一把。一旁的孩子們看著眼熱起來,幾個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女孩站了出來。
“你說的不對,我娘說了,那富商是把她埋在了院子那顆櫻桃樹下!”
“不對,不對!明明是淹死在井的。”
“是吊死在堂屋!”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各有各種的說法,不過總歸是逃不過一個富商死了小妾然後轉手賣了外宅的事情。
林雨時跟謝瑜揚交換了一個眼神,把手中的瓜子都分給了幾個孩子。謝瑜揚看著她動作站起身,等她把東西分完準備起身就伸手過去。
林雨時愣了一下,然後把手搭在他的掌心中微微借力站了起來。一起身,她的手自然而然就鬆開了謝瑜揚。謝瑜揚還沒來得及感受手中那隻小手的溫度,掌心就落空了。
他心中隱隱有點失落,與林雨時並排走在路上就忍不住琢磨這點失落究竟從何而來。
“你說,這院子會不會真的鬧鬼?”走得有些遠之後,林雨時才忍不住低聲問道。實際上,不管是不是鬧鬼,死過人的宅子總歸有那點不吉利。
謝瑜揚聞言難得輕笑出聲:“這世上哪有鬼。”如果有,也是他這個帶著怨念從多年後回來的惡鬼。
當天晚上,柏楊村謝家的堂屋,李河夫婦和謝瑜揚、林雨時湊在一起。因為看房子之後又買了些東西的緣故,他們回來的晚了,晚飯都是從李家端過來湊合吃的。
而晚飯之後,真正讓人興奮的時刻到來了。
林雨時把沉甸甸的錢箱子抱了出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麵散碎的銀子和銅錢一並倒在了桌子上。銀子和銅錢落在桌麵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在屋中蠟燭的照映下發出迷人的光芒。
李河夫婦臉上露出了夢幻的表情,這是他們一個多月的收入。
才一個多月!
就算這麵隻有三成是他們的,那也很可觀了。
李河幾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連呼吸都急促了些。桌上這些錢,他們就算在地幹到死,可能一輩子也攢不下來這多。
他飛快扭頭看了一眼李嫂子,眼底帶著驚訝和說不出來的興奮。李嫂子衝他點了下頭,露出得意的笑容,無聲地說:沒錯,這就是他們一個月多的收入。
每天早出晚歸,從來沒有在飯點吃上過一口熱飯。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客人,偶爾還會被刁難……
這一個多月的經曆讓圍坐在桌子四周的所有人看著上麵的錢都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那一桌子銅錢和碎銀子的視角效果還是很驚人的。不要說李河夫婦了,就算是林雨時,還有上輩子做到首輔的謝瑜揚都有那一瞬間的晃神。
不是說他沒有見過這多銅錢,也不是他沒辦法賺來這多錢。隻是,看著這些銅錢和碎銀,他莫名想起了上輩子這個時候。
那時候,他一個人獨居家中,每日前往於府跟著丁憂的於鎮海讀書。那時候,他每日……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打斷了謝瑜揚的思路,林雨時笑著道:“好了,我們算賬吧。我這有記下來的賬目,每日的支出和開銷都在。這些錢銀也趁機數個清楚。”
算賬是個很快的過程,林雨時拿著賬單報每天收入的數,很快謝瑜揚就把總額算了出來。
三十一貫零四百二十一文。
零零整整全部算了出來。而之後就是數錢。碎銀子拿秤算了重量,然後銅錢就拿繩子一貫一貫串起來。就連素來氣質冷清的謝瑜揚也沒有躲過數錢這樁工作,四個人各自霸占桌子一邊低聲念道著數串錢。
修長的手指從銅錢上滑過,然後把它們串入繩上。一開始謝瑜揚的動作還有些生疏,不過這種機械性的勞動最容易熟能生巧,很快他的速度就跟上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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