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

    這便是這六年顧流笙的人生了。

    她心住著一個未亡人，他的名字叫慕洛宸。

    他說過去的阿洛和現在的慕洛宸，對顧流笙來說何時有過過去和現在？她滿心都是慕洛宸，隻慕洛宸。

    時隔六年，他失了記憶，再見麵，她也隻是覺得他出去買了包煙，再回到她身邊的還是他，未曾改變過。

    她還是那信任他，把全身心都交托給他。她與他之間從未有過六年的隔離。

    現在他對她說，很抱歉，我回不去了，就到這兒吧。

    原來，慕清說的是對的，人會改變的。

    原來，慕洛宸說的也是對的，早在六年前他和她的故事就結束了。

    是她還停留在原地不肯離開。

    他說，顧總，回江城去。

    她想說，江城沒有你，我可以留在洛杉磯嗎？哪怕不見麵，我知道我生活的城市有你便好；

    她還想說你說做朋友，那我們就隻做朋友，我能管住我的心，不讓你為難；

    她還想說我從出生就孤苦無依，我隻有你了，別讓我一個走路，我怕！

    她從未如此卑微過，她不是那個果敢的女財閥，在他麵前，她永遠都是顧流笙，是他的戀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姐姐，這些話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她怕說出來，會讓他為難，也讓自己為難，她太愛他，她舍不得。

    多年後，她終於吃上了他做的飯，那塊隻煎到五成熟的牛排，她吃了，那盤他切好的水果，她也吃了。她一個人在餐廳吃著東西，一個人將餐盤洗幹淨再擺放好，一個人收拾餐桌，一如這六年來的時光。

    她將衣物一件一件的折疊好放到行李箱內，按照房間的布局將個人物品收拾妥當，不留一個空白區域，就像掃描一樣，對空間全方為掃描，生怕遺漏了什，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跡，好像她從未來過。

    ***

    陳濤接到老板電話的時候，正和毛姆在地下夜店尋歡作樂，他看了眼毛姆，正一本正經的坐在沙發上，對身邊的尤物麗人的挑逗不為所動。

    陳濤走到洗手間，將門關上，才聽清楚那邊老板說的話：“給顧總訂張明天飛江城的機票，越早越好。”

    陳濤將電話掛掉，給顧流笙聯係讓她把她的身份證號碼發過來，他好訂機票，顧流笙很快發了過來。他選了明日上午11點的航班，還有更早的，但他覺得11點鍾的最合適，然後就把訂好的機票信息發給了老板和顧流笙。

    不過他覺得有點不對勁，要拉開房門的時候，才感覺到，今天老板的語氣過於平靜，似乎在壓抑著驚濤駭浪。

    房門外是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陳濤踏出房門，融入其中。

    陳濤陪了一宿，毛姆終於上鉤，這個老鬼在這個花花世界，先開始與陳濤大談成名史，像個曆經風霜的老人對一個年輕人的訓教，在眾多的美女環繞，麵不改色，舉止得體，似乎周圍的誘惑也拉不下他的高貴。

    直到陳濤不經意的提到克莉絲汀，提到她在T台上如何光芒四射，如何妖嬈多姿，剛剛結束的一場內衣走秀中，看得陳濤心癢難耐，當然那場秀，毛姆也在其中，兩個男人談論起一個年輕女人的身體，仿佛她就在眼前。毛姆帶著驕傲說她的母親是他一手造就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回味無窮。陳濤看到毛姆的表情，就知道機會來了，他不經意的說要與克莉絲汀共度春宵。毛姆眼中發出亮光，他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心魔，於是這事就成了。

    既然雙方達成共識，成為盟友，自己最隱藏最黑暗的東西都做了交換，還有什可裝的呢？陳濤讓一眾美女退下，與毛姆把酒言歡，毛姆也毫不避諱的談起自己以往的風流韻事，他對陳濤說，他已經六十多歲，還能保持如此的創作能力，來源於他還熊熊燃燒著的對女人的貪戀，他最後說如果生命中缺少這場貪戀，讓他沒了*望，他的創作生命早就終結了。

    有位著名的心理學家說，人是*望的集合體。陳濤聽了，對毛姆多了份寬容。他也是男人，雖不如毛姆風流，但也有固定的床伴，每半年換一次，他有這個本錢，在這方麵，男人看男人，總是包容多於苛刻。

    他想起他的老板，孤身一人，冷冷清清，對什都可有可無，他可有貪戀的人和事？

    ***

    顧流笙半夜驚醒，看表才兩點，再無睡意，她起床收拾好東西，然後下樓來到廚房。

    慕洛宸也未睡，他獨坐在書房內，不知抽了多少煙，聽到樓下的動靜，終於忍不住出門，他看到顧流笙在廚房內忙碌，似乎在做著什。

    他在牆角處坐下，隱藏在黑暗，在她看不見的地，看著她忙碌，就這看了一夜。

    一如他不能被發現的感情，他深深眷戀著她。

    陳濤送走毛姆，來到老板的家，他看表還很早，淩晨五點，想悄無聲息的泡壺茶，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