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見師父終於開始教自己修煉了,心還挺高興。
他每每打出一拳,都要在口中大聲報出相應的數字。
本來以為這很容易,可過了一會,他就不那想了。
別說五百次,剛剛五十次胳膊就開始發酸了。水流的衝擊看似和緩,實則對身體和力量的消耗特別巨大。
又過了五十次,胳膊有點發漲還便隨著一絲絲疼痛。
又勉強堅持了一百次,天冬覺得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直拳也被河水衝的歪歪斜斜,偏離的不成樣子了。
天冬偷偷看了師父一眼,見盤鴻仍然背著手,站在河邊,一副閉目眼神得樣子。
天冬悄悄地運靈氣濾過雙臂,讓痛感和腫脹感都消解了幾分。
突然,剛剛還閉著眼睛的師父。嘴角冷笑一聲,用腳尖在地上微微一撮。
天冬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石子,就擊中了他的腹部。隨即就覺得丹田內的靈氣像是被凍結了一樣,完全固化在那,再也不能調動。
天冬知道自己的小動作被師父發現了。暗暗有些羞愧,再也不敢投機取巧,一下下認真的完成剩下的直拳。
當他打到第三百九十六拳的時候,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住了。腳下的步法略微一鬆,身子一斜,馬上就要被河水帶走。
盤鴻仿佛早就知曉似的,探出左臂將天冬從河水中撈出。回到居住的山洞之中。
天冬感覺自己像一癱泥一樣,身上再沒有半分力氣。
盤鴻將他塞進山洞麵的一個藥池中。
藥池很大,但隻有最底部才有一層黏糊糊的青綠色藥液。
盤鴻皺了皺眉,又往藥池中加了些清水,用手攪了攪。
頓時,一股強烈的刺鼻性氣味從中迸發出來,把天冬嗆得一陣陣咳嗽。
盤鴻卻狀似滿意的點點頭,將天冬除了頭以外的部位全都浸入液體中。
這種黃綠色的液體頓時像開了禍一樣,咕嚕嚕翻滾起來。
天冬覺得有無數的蚯蚓,在向自己皮膚中鑽來鑽去,他掙紮著想起身卻被師父死死地按住。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師父,可盤鴻卻一臉的嚴肅的不為所動。
“轟!”他覺得身下的藥液開始沸騰,是真的沸騰了。
熱,極致的熱。
藥液中的溫度,變得極高。他覺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藥液中了。
痛,錐心的痛。他覺身體中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神經,都在承受殘酷的摧殘。
而正當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師父盤鴻,將他的頭也浸在了藥液中。
隻留下口鼻露在外麵呼吸。而就在這一刻,他對師父的用心開始產生了懷疑。
那些青綠色的藥液順著毛孔,鑽進了他的皮膚,肌肉,血液,骨骼。直到最後連髒腑中都出現了藥液的影子。
天冬像個死人一樣躺在藥液中。隻有口鼻還有著輕微的呼吸著。
盤鴻的手抖了兩抖,終究沒有狠下心將他的口鼻也沉下去。也為這次築基留下了一絲破綻。
天冬覺得自己睡了有一個世紀那久。
他悠悠醒來時,正是太陽初生之時。
他赤著腳跳出藥池,圍上自己的破爛皮裙,走出山洞。
目眼過處,天地間一片生機盎然。他能聽見小鳥在吟唱,樹木在歡呼。水潭的白魚在競相追逐嬉戲,河岸兩旁的野花也在肆意的吐露著芬芳。
這片天地,似乎不一樣了。
“你醒了?”坐在水潭邊垂釣的師父,淡淡的道。
“是,師父。”天冬不知道為什,看著師父的背影總是感覺有幾分心虛。
“感覺怎樣?”師父的聲音仍然是淡淡的。
“感覺還好,看到的一切都像是新的一樣。”天冬不知該怎來形容,隻能用最樸實的語言來表述。
“先吃飯吧!”盤鴻沒有再說什。一提手中的釣竿,一條三尺多長的白魚淩空飛了出來。
天冬趕忙上前把魚按住,盤鴻將魚劈成兩半。又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架在火堆上炙烤了起來。
天冬能感覺到,這次醒來後師父對自己的冷淡。
他仔細回想了一遍,突然明白問題出現在了哪。
他窟通一聲跪倒在盤鴻麵前,看著師父比以前更加蒼老的麵孔,磕著頭泣不成聲。
他雖然不知道盤鴻燃燒精血的事,卻也知道那晚師父為了帶他逃出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盤鴻歎了口氣,將天冬攙了起來,和聲道:“師父不是在生你的氣,是在和自己生氣啊!”
天冬以為師父說的是反話,還是不肯起來。
盤鴻解釋道:“你我師徒,相處時間不長。再說我收你時,也確實另有目的。你即便心中有所懷疑,也屬正常。”
盤鴻又歎息一聲道:“而我卻因此,差點壞了你的根基。說起來,倒是我對你不起。”
天冬聽了師父的話,疑惑的查驗了一下自身,並沒有覺察出任何異樣。
“你是查不出來的,這個弱點會在你以後的修煉中逐步的顯現出來。”盤鴻搖了搖頭道。
天冬撓了撓頭道:“師父,到底是什弱點啊?”
“就是你的口鼻!我當時感受到了你內心的猜疑,就沒能狠下心將你完全沉入藥液之中。所以今後一定要注意,不論你修煉到了何種地步,你的口鼻之處都是一個明顯的薄弱點。切不可讓人隨意觸碰。”盤鴻一臉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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