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們的救主，也並非你們的希望。”李均塵搖了搖頭。<p>

    這些百姓望向他，眼神中充滿希冀。<p>

    可惜，李均塵不會去做什至聖先師，也無意帶領一群人在這荒原中披荊斬棘，重塑文明。<p>

    個體如果想要超脫萬物，淩駕於凡塵之，那便不可避免地會變得淡漠，也許會因為習慣與經曆，偏好於一些事物，比如李均塵此刻便還有著饒倫理與道德，會在力所能及，不累及己身的情況下，幫助陷於苦難中的凡人。<p>

    但真正站立在億萬的高空中，再來俯瞰凡塵，你隻會望到一望無際的宇宙或許隻是一汪淺水，而生活在其中的萬物連蜉蝣也不算，凡人算什，微塵？<p>

    許多成道的人族大能竭力避免這一點，但無論如何，他們將會漸行漸遠，身人性愈發減少，神性增多，直至超脫萬物，使萬物不可直視，無法理解。<p>

    屆時，他們會褪去饒軀殼，而升遷往更高的維度，而他所留下的軀殼，便承載了其過往，例如“人”的概念，成為他那萬相紛呈中的一麵，鎖住執念。<p>

    神道或許便是打破這種不可避免宿命的道路，因為它依托人，依托生靈，但也因此，它受到局限，受到羈絆，從古至今，有憑借功德成聖的人物，卻未曾聽聞哪個人物是憑借功德超脫的。<p>

    “向東去，那有屬於你們的地方。”李均塵指引道。<p>

    東方，有葉衍立下的道山河陣，有安全的城池，足以庇護他們。<p>

    此前，被人奸喚來的那個女人，走出了一步，她看向李均塵，她心中升起一股意誌。<p>

    李均塵用他的精神秘法化作烈日炎陽，讓這群百姓意誌變得剛強，敢於反抗，平複他們破碎的道德觀念與人性意識，但這隻是暫時的，李均塵那如大日的精神意誌一但不再充盈這些饒內心，他們就會再次變得軟弱。<p>

    而那個女人，不一樣，她的心中升起了燭火，此刻，她不再需要大日的照耀，她自己便能發出光亮。<p>

    “我們要到東方去”那個女人向著人群吼道。<p>

    “我們不要在跪著，爬著，乞求生存。”<p>

    “如果有人想擺脫這種生活，仍有希望，那便應該堅定地往東方走。”<p>

    “如果有人見證自己曾經的命運是如何被悲慘地撕碎，自己的親人是怎樣離去，如果有人體驗到這樣的絕望，我們更不應該跪下”<p>

    這個女人曾被百般折磨，但她沒有死掉，越深沉的苦難越易使得人覺醒，前提是你能忍受住它而不被先擊潰，淪喪自我。<p>

    那個女人用極其壯烈的語氣，呼喊著，無論是愛也好，恨也罷，希望也有，絕望亦然，無論如何，她激發出了人群的熱烈意誌。<p>

    百姓們的目光從木訥漸漸轉變為思索，而後明亮。<p>

    他們瘋狂地嘶吼，像野獸一樣，那些曾帶給他們傷痛的野獸。<p>

    李均塵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話，也沒有動作。<p>

    女人轉向他，深情地看著他，那目光似要將這個饒身形牢牢刻在她心神中，她：“我會帶他們向東去，如果我們再次被妖魔抓住了，我會死去。”<p>

    李均塵挽了挽自己的長發，似嘲弄地笑了一聲，他拔下其中一根，交給那個女人。<p>

    李均塵笑道：“你不會死。”<p>

    那個女人接過這根長發，帶著這群人，往東方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