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幹部的辦公室內，中原中也詫異地抬起頭，“鬆本先生去世了？”

    “是的。”

    落地窗的遮陽幕布從上而下垂至一半，金色陽光被硬生生切斷，隻能沿著地毯探尋至辦公桌的一角。黑色皮質手套裹著的修長手指在光源邊緣，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桌子的木質漆麵。

    文職員工彎下腰，補充報告說，“因為現場並無疑點，是警方接受的案子，當做意外事故結案了。”

    鬆本先生是港黑的老員工，從先代首領開始就一直兢兢業業為港黑賣命，甚至比廣津先生還要有資曆。半年前，因為身子骨不如從前，患有腸胃和風濕的疾病，去長野的溫泉療養所養老去了。

    半個月前，他在療養所的寢室內意外死亡。

    家人已經幫他操辦完了喪禮。港黑才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因為正值撫恤金發放，恰巧上門拜訪。

    鬆本先生生前是中原中也幹部手下的老員工，早在中也成為幹部前，他就在後勤部協助過中也好幾次，是位和藹可親又不失幽默的爽朗老頭。

    人到晚年，該來的總會來的。

    中也常年來往在命懸一線世界，可麵對如父如友的年長者壽終，難免還是會陷入不舍和惋惜的憂傷之中。

    “不是之前還說挺精神的嗎，怎突然就走了。”

    “死亡原因是細胞衰竭引起的心髒停止，警方判定會自然死亡，畢竟年紀在那，隻是……”

    中也看著手的死亡報告，心情難以平複，“隻是什？”

    “家人不是很能接受警方說辭。據說鬆本先生去世前夕，精神還不錯，沒有衰竭現象。”

    是的，鬆本先生不久前確實活蹦亂跳的很。中原中也親眼看見他的LINE日誌上寫著為趕年輕人潮流，買了個PS4，還開荒玩起了「MH狩獵者」的遊戲。

    當時的MH還不能跨平台聯機，中也隻是點了個讚，也沒加遊戲好友。

    有精力開荒打遊戲，這精神還不好嗎？

    “既然他家人也不能接受，就讓人仔細查查吧。這死亡報告也寫的不明不白的……”

    “是。”

    ……

    得知鬆本先生噩耗的中也，下班到家也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感。今天並沒有打怪的心情，可是……

    眼簾落下，他看了一眼時間。前天已經和「日葵」約好了聯機任務，臨時變卦爽小姑娘的約總不太好。

    他草草用過晚餐，快速衝洗了把澡就出來了。中也擦拭完了自己一頭濕漉漉的赭色卷毛，本想放任它自然晾幹。卻在一腳踏入客廳，看著玻璃窗戶上不停溢出水珠的薄霧後，被打退回浴室。

    空氣太潮濕了，一時半會兒幹不了，還是用吹風機吧。

    中也抬眼再次確認了時間。還好，還沒到約定的時間。

    他打開了鬆下新產品的負離子速幹吹風機，一邊撥弄著卷發，一邊忍受耳邊機器刺耳的喧囂聲。貼著耳朵的馬達運作聲，溫溫的強風呼上耳朵，仿佛可以吹散一切思緒。

    暖色調的燈光從頂部照射，在碩大的鏡子前，反射出好幾束燈光。本在放空思想，享受著短暫遠離世間片刻的他。

    突然間愣住了。

    他再次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羅馬字標識的表盤，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行為。

    的確，和「日葵」聯機，他也算是放在日程的一件事。畢竟兩人自從開麥以後，也聊過不少日常話題。

    可是他至於這放在心上嗎。

    從進門回家，他已經確認了兩次時間。

    中原中也看著鏡子一如既往的自己，頂上浴室燈灑下的暖光，仿佛帶著一種陌生感襲擊全身。

    從什時候開始……他們的聯機已經被當成理所當然放在心上的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