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

類別:未分類 作者:覆酒 本章:命懸一線

    夜大雨也未歇,衙門上的青瓦還是嘩嘩作響,倒春寒意隨水氣彌漫。

    典獄長領著何歡往刑堂走,身後跟著一眾府衙官吏。

    過大獄的時候,兩邊牢關押的犯人還未見過這種大陣仗,嚇得氣也不敢亂出,不知道是誰要倒黴。

    何歡見到犯人都遠遠地蹲在獄牆的角落,滿臉驚恐倉皇,心知不是什大奸大惡之徒,但是能把整個縣衙大牢住得差不多滿員,治安也是著實令人堪憂。

    “怎關著這多人?”何歡目光掃過一名婦人懷中緊抱的孩童,停了一停,問道,“都犯了什事?”

    衙門同知臉色一苦,與身後的同僚麵麵相覷,為難道:“公公這話倒讓下官不知如何作答,皆因一縣管轄之內,作奸、犯科這個範圍可大了去了。有菜市場鬧事的、吃飯不給錢的、聚眾鬥毆的、偷人財物的……”

    同知隨口就背一大串罪名,也不管是不是真有這些犯人,隻是要讓何歡懶得追問就是了。畢竟這些都是縣令還在的時候關起來的,到底有沒有冤假錯案,誰也能想得到。

    可是要翻起舊賬來,無故增加許多工作量不說,查出了問題,他們同為官吏,難免問責。

    何歡點頭,偏偏卻道:“回頭把所有卷宗拿來我看一看。”

    不等同知勸阻,他們已經到了刑堂。

    麵一幹高手都在,看見何歡隻是一個十七八的少年,長得冰清玉潔,還帶著柔和的微笑,舒緩地一提袍角,邁進門檻來,都麵有鄙夷不屑之意。

    差役搬來一把椅子,何歡坐下,抬手擋掉端過來的茶,道:“我問什,你們要從實招來,免得吃苦。現在我問第一個問題,從右邊起,依次作答: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搭理他。有一個高手嫌惡地啐了一口,吐在何歡腳邊,罵道:“呸!一個陰陽怪氣的小太監,連男人都不是,也配跟你爺爺說話?要殺要剮動手就是,少廢話!”

    站在何歡身後的衙門同知幾人嚇得麵如土色,此人生死都不要緊,隻怕因此也連累他們受氣。

    誰知何歡看也不看那口痰,神情似笑非笑,平靜地開口:“好,用刑。”

    典獄一頓鞭子下去,連牙縫都撬不開,很沒有效率。

    何歡揮手讓他們退下。從京城跟著來的刑部屬下會意,將抬進來的一隻大箱子打開。

    “骨頭比你硬的細作,我見得多了。”何歡柔和的笑容透出冰冷妖冶的狠意,接過屬下遞過來的手套,斯斯文文地戴上。

    夾道兩旁的牢房的犯人正為剛才的陣仗竊竊私語,突然聽見一聲分外淒厲可怖的慘叫從盡頭傳出來,令人頭皮直發麻。

    所有人一齊閉嘴,驚恐地盯著刑堂方向。

    隻一聲慘叫就沉下去了,隱約有尖刻痛苦到不似人聲的悶響一直沒停。須臾之後,犯人們看見麵無血色的衙門老爺們捂著嘴衝出來,還沒跑兩步就“哇”地一聲吐了。

    不大會兒,刑部來的人探出頭來,叫道:“幾位大人請進來,刺客招了。”

    同知幾人強忍著惡心回去聽審,隻是不敢看那幾個不成人形的高手,怕忍不住。

    這次一幹人等招得很痛快,好些話沒等問就全說了。記錄口供的主簿眼角總瞥見那雙淌血的手套,手心不自覺出了許多汗,險些趕不上寫下來。

    這些人並不都是同一個人所派,有一批是河東道按察使從府派來的,另有一批是他花錢雇的殺手,目的都是為殺師訪水而來。按察使還特意要求,若果師訪水燒製成了秘色瓷,也務必一並帶回去。

    而還有一小部分殺手的雇主竟然是——折腰扇堂的東家。

    一個時常給薛清溪捧場的李員外,背後雇人偽裝成殺師訪水的刺客,目的卻是要暗中保護。更奇怪的是,倘若師訪水被縣衙官差抓起來,反倒就算任務完成了。

    這是什意思呢?

    “封城門,全城挨家挨戶搜捕師訪水,尤其是折腰扇堂以及李員外府邸。另,明日去拜訪他。”

    “拜訪誰?”

    “李員外。”

    何歡沉思了一會兒,有人已經打了一盆熱水來給他淨手。他挽了挽雪白的衣袖,將手放進去,瞥見這人不是惜過,才想起下午的事。想了想,他問道:“惜過呢?”

    “惜過小公公在白姑娘院子。公公有什吩咐?”

    何歡拿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心地扔回去,轉身往大牢外麵走:“叫他回來。”

    同知應了,見他好像不高興,一心想討好他,多嘴問道:“公公不去瞧瞧白姑娘的病?別是為白日的事吵架了吧?下官鬥膽勸公公不要生氣,女孩兒家爭風吃醋哄一哄就好了。左右沒有鑄成大錯,蠱女姑娘也傷得不重……”

    何歡愣了一下,慢慢露出深刻的微笑,看著他不說話。

    這樣的笑容令同知想起方才何歡從容上刑前的笑意,不禁打了個哆嗦,埋頭道:“下官多嘴,公公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多心。”

    “以後我不想聽見這樣的玩笑,請諸位大人適可而止。”何歡禮貌地對同知幾人點一點頭,一路出了大牢。

    夜風微涼,簷上簌簌細雨如簾垂落。

    他邁下台階,跟著的屬下忙將傘撐在他頭上。何歡踩著積了水的石板往外走,腳步聲依然極輕。

    翌日晌午終於風雨初歇,又露出了明亮的太陽。

    大夫本來是囑咐三日不要見風才好,神愛因為昨晚失去了師訪水的聯係,心急得不得了,哪還能呆得住三天。一看見窗外透進來一片暖洋洋的日光,她立刻開門要出去。

    魚寶嫵說什也不讓,神愛無奈,隻好先指揮五個紙人出去尋找師訪水的行蹤。這是她能控製紙人脫離她身邊的最大數目,再多一個,腦子就混亂掉了。

    然而紙人沿著神愛昨晚記得的路線飄進那座大宅,還沒穿過庭院,就被人突然刺破了,連是誰都沒看見。

    看來這座宅子有古怪。

    神愛藏了幾張剪紙在腰,對門外渾然不覺的魚寶嫵揚頭一笑,悄悄翻窗戶從另一邊逃了。

    她從縣衙出來,憑記憶找了一圈,終於在靠城西處看到了一座極氣派的府邸。院牆有兩人那高,但是對神愛來說也不算困難。

    即使牆邊沒有一排楊柳,她也能靠紙鶴飛進去,更別說有這些樹幹可以借力。

    才剛身姿矯健地爬到第一個樹杈,樹下就有人低聲道:“姑娘?你在樹上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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