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他攥住了她的手，可是她根本不敢動，也不敢看他。

    車上有五個人，盡管他的動作隱秘——估計他是確定了不會有人看見才這做的——可蘇凡害怕極了，他，他怎可以，可以這樣放肆？

    他的左邊，就是他的妻子，而現在，他卻——

    霍漱清感覺到了她手心的冰涼，盡管如此冰涼，卻還是出了很多的汗。就算不看她，他也知道她是怎樣的表情。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捉弄”，他喜歡她這樣手足無措！

    真是惡趣味！

    惡趣味又怎樣呢？這樣活生生的蘇凡，才讓他時不時地感覺到新鮮的生命力，才讓他感覺到自己真實地活著。

    當一個人需要通過另一個人的存在來驗證自己的存活，又是怎樣可悲的一件事？

    在雨中碰到她，是個意外，而現在這樣抓住她的手，更是一時衝動下的行為。他的手有多熱，就說明他有多想念她，可這樣的話，他該如何說出口？

    蘇凡哪有他那輕鬆，她好想開口求他放過她。她不想讓孫蔓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想讓孫蔓和他的夫妻關係受到傷害——盡管她已經傷害了這層關係——可是，讓孫蔓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擺脫這種傷害，比起親眼看到這殘酷的現實，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吧！

    霍漱清並不知道，自己這樣衝動的行為，更加讓蘇凡堅定了要和他分開的念頭。

    或許，事與願違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他的手，那大，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其中。他感覺到了她的顫抖，那不是激動，他很清楚，她在害怕，而他——

    就在蘇凡不知如何處理的時候，他猛地鬆開了她的手。

    是解脫，還是別的什，蘇凡並不清楚，她根本不理解霍漱清這做的目的！

    就在他鬆開手的那個時候，她猛地向車窗外看了一眼，車子已經到了市中心的一條主幹道。

    “能不能麻煩停下車1她忙說。

    司機從照後鏡看了霍漱清一眼，見領導沒說話，就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謝謝霍市長，謝謝孫律師，謝謝馮主任，我，下車了。”

    “外麵還在下雨，你帶上一把傘！”馮繼海說著，從自己的包掏出一把雨傘，轉過身遞給蘇凡。

    蘇凡隻說了句“謝謝”就趕緊下車了，她真的很感激馮繼海這關照她，可是，她再也不能在那個車子待一秒鍾。

    看著蘇凡撐傘離開，孫蔓環抱著雙臂，幽幽地說了句“這個女孩子，運氣真好！”

    是啊，她的運氣很好！認識馮繼海，還有市長開口讓她上車躲雨，照這關係，她的前途無可限量。

    車上的三個男人都聽見了，卻也沒說話。

    霍漱清望著窗外的雨，還有雨中那不停閃爍的燈光和撐著傘在路邊行走的路人，陷入了深思。

    他能給蘇凡什呢？房子、錢，她統統不要，而其他的——或許，就是前途吧，他能給她的，或許就是前途了。隻是，在官場拚打了這多年，見多了那些憑借著和某某領導的特殊關係而上位的女人，有些女同事，大家誰都清楚她是什領導的女人，隻不過都是靜觀而已。難道說，他要讓蘇凡也走上那樣的路嗎？

    官場的女人，比男人更加艱難。或許，正如某些人所說，官場就是一個男人的戰場，這不應該有女人的足跡。有人說，女人想要在官場嶄露頭角，除非自身有個深厚的背景保著她，或者就是做好獻身給領導的準備，有時候獻身給一個領導還不夠。

    霍漱清深知這一點，因此，每次在市政府看到蘇凡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其他的那些和蘇凡一樣年輕漂亮初涉政壇的女孩子。每到這時，他就總想著蘇凡應該走另一條路，專業的道路，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向前走。那樣的生活，可能更適合她一些。

    隻是，現在，他該怎做？

    雨，似乎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劈啪啦打在傘麵上，而她剛剛用毛巾擦過的衣服，此時又被飄落的雨沾濕。

    剛下車時，她的步伐很快，可現在，越走越慢。

    眼前的車流中，車燈在雨拉成了一道道長長的線，蘇凡停下了腳步。

    他，到底，怎回事？為什要讓她走進他妻子的視線？讓孫蔓不要注意到她不是更好嗎？既然他說，說她蘇凡於他而言就是個肉體享受的存在的話，這樣的蘇凡，為什還要出現在他妻子——那個得到了他愛情的女人——的麵前？

    蘇凡怎都想不通。

    下雨天的公交車總是很堵，想要擠上去並不容易，而且，她現在又是在市中心，盡管這車比較多，可同時車又很擠，每一輛停在腳邊的車都滿滿的。

    霍漱清的短信發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公交車上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