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好些人怔愣,就是與蘇然交好的呂長樂、錢英幾人都有些驚訝。
她們沒有聽過鯤,但,憑良心講,齊夢含的簫雖然不精通,但剛才吹的曲子並不差。
她們覺得還挺好聽,一聽就知道,齊夢含必定是從去年底就開始練此曲了。
馮妙妙強壓著上揚的嘴角,最後實在壓不住,隻好帕子抵在唇邊來遮掩,她瞟了眼已經保持不住假麵的齊夢含。
心隻覺齊夢含忒惡心了。
“蘇小姐未免太失禮了些,夢含姐姐給大家助興,吹奏的曲子如此好,你不拍手說好就算了,竟還說出違心之言……”
“說真話也叫失禮的話,那我確實是失禮了,”蘇然打斷說話之人,看向齊夢含座位旁的女子,“你聽過鯤嗎?”
沒等她回答,看向齊夢含,“齊小姐覺得,你吹奏的是鯤嗎?”頓了下,“對於喜歡鯤的人來說,聽了齊小姐所吹奏之曲,那是對鯤的侮辱。”
“我聽過鯤,”竇娉婷看向蘇然,“夢含剛才所吹的鯤,雖不完全對,卻是目前為止,是我聽過的最像的。”
蘇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竇娉婷,“不完全對,隻是像,那就不是鯤,不能說是鯤,這是在誤導沒有聽過鯤的人,這會讓他們以為,這就是鯤。”
“就是啊,我都以為鯤就是這樣的呢!與我期待的神曲差太遠了,”馮妙妙看向竇娉婷,“芍藥長的還有些像牡丹呢!竇小姐可會在畫芍藥的時候,將其說是牡丹?若是有人當著你的麵將芍藥說是牡丹,你會如何?”
在場的人下意識點了點頭,這話聽的確實有理,若是以後華夏再不唱或奏鯤之曲,而齊夢含卻拿著剛才所吹的曲子出來。
以後必定會讓人認為,鯤就是這樣的。
竇娉婷被噎了下,嘴動了動,“可……”剛說了個可字,就被之前開口的女子打斷。
“蘇小姐有本事倒是吹奏一曲,好讓我等聽一聽真正的鯤是什樣。”
包括丫鬟在內,足有百多人的視線落在蘇然身上,呂長樂幾人卻是有些擔憂,她們雖然與蘇沐然相交,但目前為止,對她才藝這方麵,卻是一點也無所知。
馮妙妙幾人還沒想到什法子給蘇然解圍,齊夢含已經收起了臉上僵硬的笑容,她目光深沉的看向蘇然。
做了個禮,“請蘇小姐指教。”
“好啊!”蘇然看向秦文婷,“可有笛子?”
“嗤~”齊夢含座位旁邊的女子譏諷開口:“蘇小姐聽過鯤嗎?難道不知道蕭世子當時用的是簫。”
“區小姐可真是搞笑,蕭世子用的簫,就規定了隻能用簫不成?”馮妙妙瞥了眼齊夢含,眼一閃而逝的不屑,厭惡。
蘇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齊夢含,隨後起身整了整衣服,才走到台上。
秦文婷看向端著托盤上台的婢女,她笑道:“這有短笛和長笛,都是我以前所收藏的,因為不好此道,所以,也未使用過。”
蘇然在托盤上看了眼,沒有多想的拿起短笛。
在音色方麵,短笛比長笛要亮、尖、脆,主要也是它的音域方麵比長笛高一個八度。
沒有紫音簫的情況下,用來吹奏大魚,短笛再合適不過。
學過笛子的人看到蘇然拿的是短笛,都有些驚訝,要知道,比起長笛,在氣息運用方麵,短笛可比長笛難多了。
蘇然呈立正姿勢,並攏雙腳,手搭在腹前,麵紗下的臉露出矜持的微笑,挺直的脊背微微一禮。
“我給大家吹奏一曲,鯤,亦是大魚。”
……
蘇然一首大魚吹奏完,場內很是安靜,百多人無一人開口說話,似沒回過神來,還沉浸在剛才的笛聲中。
台下的齊夢含在笛聲起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一首大魚下來,都不知道在紅和白之間轉變了幾次。
最後直接是紅中帶些黑。
放在膝蓋上的緊握的拳頭,指甲掐進了肉,似也感覺不到疼,她後槽牙咬的極緊,身子還有些微微顫抖。
今天的羞辱,她齊夢含記住了。
齊夢含目光死死的盯著台上沐浴著暖陽的人,鼻子深呼吸了下,心說了句。
此時的她似乎忘了,是她自己上趕著找羞辱的。
坐齊夢含旁邊的區麗欣臉色漲紅,她是在折桂樓聽過蕭世子吹奏鯤的,盡管心不願意承認,但蘇沐然吹的似乎比蕭世子還要好聽。
“原來,這才是鯤啊!”不知是誰開口呢喃了一句。
眾人回過神來,目光隨著台上女孩的走動,而移動,女孩披著暖陽的光芒,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迷人的魅力,她們心同時冒出一句。
傳言果然不可信,這哪是什草包啊!
蘇然走到台下,將笛子放回婢女的托盤上,剛轉過身,就有一道小身影從坐著的人群中衝了出來。
“神仙姐姐,你吹的好好聽啊,和神仙哥哥一樣厲害。”
蘇然低頭看著抱著自己腰胯的鳳凰兒,伸手拿開他的手,同時開口:“放開。”
她看向台下鳳凰兒竄出來的方向,台下坐著的小姐們也有些懵,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身後,她們竟是沒發現,這小孩什時候來到了她們身後。
“咯咯~神仙姐姐吹的好好聽,”被推離開兩步的鳳凰兒,笑嘻嘻的又往蘇然身上撲,手利索的拉住白皙柔軟如凝脂的手。
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蘇然的疏離。
“神仙姐姐的手好好看,剛才姐姐的手在笛子上跳舞的時候,我都要看呆了呢。”
他要不是隻有六歲,眼神清明,臉上的笑容純真,眾人都要以為這孩子正往歪處上長了。
蘇然在他再次撲上來的時候,隻微側了下身,沒有完全閃避開,也是怕他摔著了。
她抬眸看向荷塘邊上,那此時站著幾位男子,他們身後的橋上此時也站滿了人。
在場女子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臉上頓時嬌羞的站了起來,有人心懊惱,也不知道他們什時候走過來的。
又在那看了多久,自己有沒有做出不雅的動作。
“大哥,是神仙姐姐吹的耶!”鳳凰兒揮了揮手。
被鳳凰兒喊大哥的李胤額頭抽了抽,此時很想將鳳凰兒拉過來打一頓,這一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讓鳳凰兒跑到女子那邊去的。
而且,這下子,人家也知道了,芳雅閣那天,是自己躲在樹上。
他拱了拱手,“都賴我沒看顧住,讓他跑了過去,唐突了諸位。”
“安王說笑了,鳳雛少爺年幼,並未有唐突,”秦文婷起身行了一禮,聲線微微拔高的說了一句。
安王今年也不過二十一歲,還未成婚,也未有婚約,此時有好些女子頻頻的,向他投去嬌羞的目光。
蘇然有些驚訝,捏了捏鳳凰兒的臉,竟然還是一位王爺的弟弟,她抽回被他抓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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