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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不情願的故事（七）

    平靜的生活很快因為一個小生命的誕生而被打破了。

    新婚的生活是甜蜜的，董建軍和方玲子結婚了以後，因為住房緊張，兩個人就沒有分房的資格，隻是在研究生宿舍，把兩張單人床並成一張大床，其他的同寢室的同學各自去找地方，董建軍的宿舍就成了他們兩個人的婚房。

    領了結婚證以後，兩個人就搬到了一起，沒有豪華的家具，也沒有多少電器，在學生的單身宿舍就完成了他們人生最輝煌的婚禮，簡樸而且簡單，幾位老師和同學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雙方的家長因為都是在外地，而且都在上班，所以都沒有來參加這次婚禮，簡單的婚禮仍然是熱鬧非凡，兩個人共同的同學張羅著婚禮的一切，緊張而快樂的一天，很快就結束了，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戀人麵對著布置一新的學生宿舍，這將是他們愛情的巢穴，雖然很溫馨，但是畢竟寒酸了一些。

    董建軍對自己的妻子很歉疚的說，“玲子，因為我們兩個現在都是窮學生，不能給你一個很豪華的婚禮，但是我會給你一生的幸福。這簡樸的婚禮，真的是讓你受委屈了。”

    1990年代，剛剛剛剛從那不平凡的年代走出來的中國人，國家好了，人們的生活也好了，城的人們，過著富裕的生活，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特別是在首都北京，更是日新月異，欣欣向榮，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光彩，遇到婚喪嫁娶的事項，所有的人都會用隆重的儀式來紀念自己最不平凡的世界，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已經成了北京城，每天都發生的靚麗的風景線。

    就在大家都在講究婚禮的檔次的時候，董建軍卻是用這樣一個簡樸的婚禮迎娶了自己的新娘，在那個年代，年輕人在一起交往，特別講究外在的條件，房子，車子和票子，成了當時年輕人戀愛不可或缺的前提，但是這些對於一個窮學生出身的董建軍，卻是一種奢望，父母已經提前下了崗，現在研究生學習所有的這點津貼，還要拿出一部分去補貼父母，生活的拮據，讓這個年輕的科學家沒法辦一場像樣的婚禮，彩電，冰箱等時髦的電器也更不想說采購了，一個學生宿舍兩個光板床，就成了兩個人婚禮所有的財產，這可能是90年代發生在北京城大學校園最簡單的婚禮了。

    作為一個外地進京求學的學生，4年的大學生活已經給家庭造成了很重的負擔，要知道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家庭的收入還是很微薄的，雖然不會是像那個年代那窮了，但是所有的收入加起來就是那樣幾百塊錢，這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常態，麵臨著改革開放價格體係的改革，所有的能買到的東西都在漲價，手這點工資就顯得那緊張了。

    還沒有參加工作，正在讀研究生的董建軍，一個月的津貼也就是100多塊錢，但是身在沈陽的父母雖然沒有下崗，但是工廠的不景氣已經出現端倪了，經常幾個月開一半兒的工資，甚至工資還要拖欠幾個月的現象，經常發生。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大學本科的時候已經做一些勤工儉學的董建軍，雖然手也攢了幾千塊錢，但是如果作為一場婚禮的費用，確實又是太寒酸了，方玲子的家雖然比董建軍的家強一些，但是作為普通的工薪階層，也是不富裕的，兩個人把手所有的錢湊在一起，也隻能夠維持一個簡單的婚禮了。

    婚禮辦起來也就是一天的時間，而婚後的生活將會持續，為了一個婚禮而讓今後的婚後生活變成問題，那就太不合算了，兩個學生還是算好了，這筆賬的不能夠為了一時的榮光而給自己今後的生活造成太多的困難，兩個人的想法是一致的，既然兩個人已經結婚了，新的家庭就不能再給父母造成負擔，而應該用自己辛勤的雙手回饋養育之恩。

    簡單的婚禮是熱鬧的，新婚的生活卻是甜蜜的。

    方玲子一直都是一個很簡樸的女孩，從來不像周圍的女生那樣講吃講喝講穿，而是特別注意節儉，現在兩個人的小家已經建立起來了，讓這個家庭過得更好，讓兩個人都能夠感受到這個小家庭的溫暖，這才是一個新婚女人所希望的，因為一間房子什也做不了，除了睡覺以外，其他一切的活動都是在教室食堂，閱覽室和實驗室中進行了，這個小家隻是晚上他們像燕子一樣回巢，享受這巢穴中的溫暖了。

    當然兩個人簡單的家庭也沒有那多家務事，既不開火做飯，也沒有那多柴米油鹽的事情，學校的食堂飯菜應該還是比較豐富的，兩個人一人一個飯盆，共同在食堂打了飯，坐在桌子上吃完了洗了碗以後，才回到這個溫馨的小家。董建軍是一個勤快的男人，在家一些瑣碎的事兒都搶著幹完了，讓方玲子覺得在二人世界中，他完全是一個可以依靠的靠山，就連打洗臉水洗腳水的事情，都讓董建軍一個人全部承包了。

    婚後第3個月的一個早晨，董建軍從睡眼朦朧的睡夢中醒來，聞見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兒，看著妻子對著臉盆大口的嘔吐，董建軍猛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關切的問，“方玲子，你到底是怎了？吃壞了肚子了嗎？身體不舒服為什不叫我呀？趕緊去醫院看一看吧。”

    董建軍一邊說著，一邊下了床，走到了妻子的身邊，並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看到妻子仍然在那兒惡心嘔吐，董建軍真的有點兒急了，“我還是帶著你趕緊的去醫院吧，看著你這樣實在是太不舒服了，到底是吃什把肚子吃壞了呢？你哪不舒服啊？”

    經過一陣嘔吐以後，方玲子緩過精神來了，衝著董建軍笑著說，“親愛的，你是傻了還是呆著呢？連這點兒常識都沒有嗎？”

    董建軍奇怪的看著她的表情，這難受，怎還有時間跟我都悶著呢？急切的說，“玲子，你怎這說話呀？”

    方玲子一臉幸福的說，“你呀，真是一個可愛的書呆子，怎什事兒都不懂呢？這可是一個常識性的問題呀，親愛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馬上就可以做爸爸了。”

    看到妻子幸福的臉龐，剛才那種痛苦勁兒還在腦海浮現，從他嘴說出來的消息猶如一顆炸雷，在董建軍的腦海爆炸了，剛剛建立起來的愛情小巢，這短的時間就要加入新的成員了，自己美貌的妻子已經懷上了自己的骨肉，馬上我們兩個人就要做爸爸媽媽了，這個想法讓董建軍興奮異常，一下子衝到了妻子的身邊，用那強有力的臂膀迅速的抱起了她，在她的臉上親吻了幾下，然後輕輕的把她放到了床上。

    董建軍這一連串的動作非常的敏捷，讓自己的妻子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興奮異常的表情，讓他笑的像一個孩子那樣純真，甜蜜而且幸福的愛情有了結晶，讓這個美麗的家庭充滿了歡樂，董建軍用一隻大手捂著妻子的肚子，感受著那個小生命。

    看到自己丈夫這樣激動，方玲子也覺得特別的興奮，作為一個女人，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戀愛結婚成立一個小家庭，並為他有了自己的愛情的結晶，這對於一個純情的女人來說，是多幸福而且幸運的呀，沉浸在幸福的當中，享受著二人世界的甜蜜，再看看身邊那激動異常的丈夫，年輕的少婦那顆滾燙的心更加熾熱了。

    一個生命在孕育，這個小生命的母親更快樂。最初的幾個月還是很平靜的，懷孕初期的妊娠反應並不劇烈，除了幾個早晨幹嘔和嘔吐以外，餘下的時間就很平穩了。但是莫名其妙的想吃一些東西，這種美妙的感覺讓他有機會和自己的丈夫撒嬌。

    董建軍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就報告給了父母。

    老兩口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也特別的高興，媽媽對著電話使勁的囑咐著兒子，“小軍哪，現在你的媳婦兒懷孕了，做什事兒可都要小心一點，女人懷孕是一個關口，你要盡心盡意的照顧好她，特別是女人在這個時期容易害口，如果她想吃點什，你一定要滿足她，最近一段兒就不要再給家匯錢了，女人懷孩子最需要營養了，多給她買點好吃的，她想吃什你就給她買什，千萬不要算這事，過日子別太節儉了，人家女孩子跟著你不容易，咱們家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也給不了人家什物質上的享受，想吃的東西一定要滿足人家。”

    麵對著母親的叮囑，董建軍才知道女人懷了孩子，會害口的，這個常識讓他對自己的妻子更是言聽計從了，凡是妻子想要吃的東西，他都會第一時間把它買來，放在他的麵前，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最關心妻子的莫過於嶽父嶽母了，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懷孕以後，嶽父嶽母每天都會給妻子打電話的，嶽母那無微不至的關心，一個電話可能要打一個小時了，母女倆詳細的交流，當然都是一些女人之間，特別隱秘的過話語，妻子也特別聽嶽母的話，在懷孕期間更是乖巧甜蜜了。

    萬事小心，但是懷孕4個月的時候，仍然是來了一場虛驚，有一天在做實驗的時候，妻子突然的暈倒在實驗室，被同學們七手八腳的送到了醫院，醫生經過檢查以後並沒有什異常現象，但是婦科醫生驚奇的發現，這個孕婦竟然見紅了。

    這個現象把方玲子給嚇哭了。董建軍正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他緊緊的摟著妻子，安慰著他，並陪著他做了一次全麵的婦產科檢查，彩超B超，驗血驗尿，一切檢查和化驗都完成了以後，一生高興的告訴他們兩個人，這是一種常見的現象，不要驚慌，也不要著急，隻不過是還需要打幾針，吃一些葉酸，而且以後每個月都要定期來做產檢，孕婦不能夠太過勞累，要知道現在是兩條生命，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經過這件事的驚嚇，已經進入了懷孕6個多月的方玲子，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做實驗已經完全不能夠適應了，雖然碩士學位論文就差最關鍵的一部實驗了，但是為了這個小生命，也隻好停下來了，為了確保孕期安全的度過，不能夠再像這次這樣有驚無險了，所以經過慎重的考慮，向學校交了休學的申請。

    按照學校的學籍管理規定，也按照以往的慣例，學校批準了休學的申請，決定休學一年，並且碩士學位答辯，也推遲一年。

    所有的手續辦完了以後，方玲子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丈夫董建軍。

    董建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為了自己的孩子也隻能承認這個現實了，但是從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結婚生子本來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在碩士論文即將答辯的這個關鍵的時刻，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也為了順利的生下孩子，不得不按照規定申請休學，這既是無奈之舉，也是對妻子最好的保護了。

    隨著預產期越來越臨近，學生宿舍的地方越來越感覺到不方便了，在學生宿舍生產不是不可以，而是在這生產地方實在是太擁擠了，考慮到生產以後，一定會要請人伺候妻子的月子，不管是老家來人還是嶽父們來，或者是請一個保姆，都需要有地方，這一間學生宿舍顯然是太擁擠了。

    考慮到這些事情，方玲子根本就沒有和董建軍商量，而是自己挺著七八個月份的大肚子，在學校周邊找了幾處出租房，最後找到了附近小區的一個一居室，談好了價錢，簽完了合同，又置辦了簡單的家具，方玲子這才告訴自己的丈夫。

    在同學們的幫助下，董建軍和妻子告別了自己新婚燕爾的學生宿舍，搬到了出租房，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小家，雖然家具隻是簡單的製備了一下，最顯眼的還是買了一張嬰兒床。一切準備就緒了以後，董建軍就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商量著怎樣來伺候妻子的月子了。

    董建軍的媽媽已經內部下崗很長時間了，知道兒媳婦已經懷孕了，也是有點心急如焚，兩個孩子在外邊，現在又拖著很重的身子，真的需要自己到北京去照顧他們了，但是住房條件又不允許她過去，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聽到兒子的召喚，董媽媽第一時間從沈陽趕到了北京。

    等媽媽來北京的時候，拿了自己家所有的積蓄，準備在經濟上幫助兒子一把。作為工薪家庭出身的董建軍，從上了研究生以後，再也沒有向家要一分錢，而且還把自己勤工儉學掙來的一部分錢，經常不斷的寄到家去，貼補家用。已經過慣了節省日子的懂媽媽，並沒有把這些錢花了，而是把這些錢一點兒一點兒的積攢起來，這一次，董媽媽就是拿著這些錢來北京的。

    兩個學生，成立了一個小家庭，本來就沒有什收入，現在又要交房租，這就是兩個外地學生必須麵臨的現實問題，兩個人的收入，主要就是研究生的貼，加起來也不過是幾百塊錢，雖然長期在學校生活，食堂的飯菜也不很貴，節省一些還是能夠生活的很好的，但是現在兩個人組織了家庭以後，房租成了他們最大的一筆支出，既然已經不在學校住了，避免不了就要自己開火做飯，雖然比在學校食堂吃飯還要節省一些，但是在錢的方麵也是有點捉襟見肘了。

    現在已經懷孕的方玲子，需要補充營養，買菜就要均衡一些，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母子的營養供應，懂**到來，不僅可以幫助他們燒火做飯，買菜做家務，而且還可以給這個小家庭增加一些節省的經驗。董媽媽做飯很好吃，第1頓飯做下來，就讓方玲子把盤子的菜吃了一個幹幹淨淨，懷孕到了這個月份，食量很大，胃口很好，再加上董媽媽燒菜的技術很好，讓方玲子吃的有滋有味兒。

    長期在學校食堂吃飯，大鍋菜的油鹽醬醋都是一樣的，基本說不上有什特色，雖然現在學校的食堂辦得很好，吃上幾頓還覺得可以，連續吃幾年食堂下來當然也就無所謂了，現在開了小灶，自己燒火做飯，再加上董媽媽做飯做的很講究，吃起來當然和食堂的味道完全不一樣了。

    董媽媽看到兒子和兒媳婦幸福的生活，心也特別的高興，對這個既懂事又乖巧的兒媳婦兒，心滿意極了，婆媳兩個人處的關係比一般的家庭都要好，雖然方玲子也是一個獨生家庭出來的獨生子女，但是不像其他獨生子女那樣，對董**到來歡欣鼓舞，特別是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重了，董媽媽把所有的家務都承擔起來，變著法兒的，幫助她改善生活，再加上董媽媽東北人爽朗的性格，讓這個南方少女感覺到像親媽媽一樣，特別是董媽媽對她噓寒問暖的熱情，更加深了她對這位母親的親近。

    這個時候董建軍正是碩士論文答辯的關鍵時期，**到來對他是一種解放，懷孕的妻子托付給媽媽，董建軍可以全身心的進行論文的最後的修改，除了一些實驗進行補充數據以外，對碩士論文進行了大範圍的調整，充實了很多新的數據和計算方法，對試驗的結果進行了，詳細的統計學論證，在實驗結果的討論過程中，提出了很多新的觀點和新的措施，導師看了論文的草稿以後，對這篇論文大家讚賞。

    經過董建軍詳細周密的修改，終於迎來了碩士論文答辯的一天。

    這一天董建軍很早就起了床，安頓好妻子以後，來到了學校，和幾個同學一起共同布置答辯的會場，早上8點以後，答辯的幾位教授陸續來到了答辯的現場，幾個師兄弟先後宣讀了論文，最後董建軍也宣讀了自己的論文，本來答辯現場是一個莊嚴肅穆的會場，當董建軍宣讀完自己的論文的時候，會場上竟然意外的想起了一片掌聲，所有參加答辯的老師和教授們聽了論文以後都很振奮，這是他們這多年以來，在新材料領域聽到的最好的論文之一，論文無論是從結構和創新性方麵都讓他們心滿意足，麵對著這樣科學技術上的新秀，這些專家們都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論文答辯以後，董建軍興奮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家，把論文被評為優秀論文的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自己的妻子。

    很重身子的妻子方玲子，聽到丈夫的論文，獲得了一致的好評，而且論文被評為優秀論文以後，就像自己獲得了好成績一樣，高興的像孩子，差一點兒喜極而泣了。

    同時董建軍又向妻子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在導師的推薦下，學校已經決定讓他留校任教了，同時以他的優異成績，保送他為在職博士研究生了。

    這雙喜臨門的好消息，讓出租房新建立的起的這個小家庭充滿了歡樂，新婚的妻子對有才華的丈夫是那種讚賞的眼光，歡聲笑語充滿了出租房，董媽媽也為兩個人的氣氛感染了，因為有這樣優秀的兒子而感到自豪，其樂融融的一家人，過了最歡樂的一天。

    喜事連連，董建軍帶回來的好消息讓妻子高興萬分，在歡樂中，方玲子突然覺得腹痛難忍，因為距離預產期已經很近了，董媽媽意識到兒媳婦就要臨產了，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急急忙忙把兒媳婦送進了醫院。

    救護車呼嘯著而來，董建軍用他高大的身軀背著自己的新媳婦兒，從樓上一直送到救護車上，然後隨著救護車來到了醫院，當著醫生，護士把方玲子推進了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