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念跟遲棄對視一眼，兩人猛地回頭，葉念念淡淡道“封宴，你出來。”

    封宴手握著一個手架，他艱難的走過來，一雙眼不敢看她，嘴巴猶猶豫豫的張開又閉上，像是喝了一口特別燙的茶。

    “有事？”遲棄有幾分不耐煩。

    封宴握緊了手架，他仰起頭，鼓起勇氣道“葉念念，我想，跟你聊聊。”

    遲棄聞言，瞬間將葉念念擋在自己身上，戒備的盯著他。

    封宴見狀，苦笑一聲，“你放心，我不跟你搶葉念念，隻是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們說清楚，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們。”

    “那邊是咖啡館，走吧。”

    三人找了個比較隱蔽的位置，隨便點了些東西。

    封宴拿著小勺子，心不在焉的攪著咖啡，他低聲道“遲棄，你還記得遲夫人吧。”

    遲棄擰眉，眸底掠過一道暗紅。

    “她前段時間找我了，我不配合，所以把我的腿打斷了。”封宴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我是個孤兒，八歲的時候，我被一對夫妻領養，但是我過的一點都不快樂。”

    遲棄皺眉，卻眸光幽深的盯著封宴。

    葉念念沒有說話。

    封宴繼續道“一個很可笑的事，就像是小說最可悲的橋段，我的養父是個賭鬼，在領養我一年後，頻繁去是賭，欠下幾十萬債務，他還不起，就想把我賣了。”

    “但是我太大了，給的價不高，養父不肯賣，就留著我，讓我該上學的時候上學，寒暑假賺錢給他，讓他去賭。”

    封宴的咖啡，沒有加糖，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喉間彌漫開苦澀的滋味，他渾然不覺，繼續說道，“他的手氣很不錯，賭的多，贏得也多，最好的時候，我家在市中心買了一套一百六十平米的房。”

    “但是後來……被人家知道他是出老千，人家要把他的手剁了，養父不肯，拚命的求，把房子抵押給賭場。”

    “那個時候，房子剛買不到一個月，我們搬出來，住最廉價的合租房，養父找不到人借他錢，賭場那邊，突然把主意打到養母身上。”

    “我養母是個很好的女人，長得很好看，人也很溫柔，但我養母有一條腿不好，早年做義工抗災的時候，被砸壞了，她本來有一份很體麵的工作，工資也不低，後來被養父拖垮，她跟養父鬧離婚，養父就把她拴起來，後來，還是三天兩頭暴打養母。”

    “我那時候很小，十來歲，什都幹不了，養母的身份證被他撕了，我想盡辦法，幫養母逃走了，但是有天……養母走了一個月後，她突然又回來了。”

    封宴將咖啡喝完，眼框微紅，聲音卻依舊是低低的，“她說她不放心我，而且……她有孩子了，她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很可恨吧……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她又回來了。”

    “後來，孩子出生了，我幫她一起照顧孩子……時間轉瞬即逝，那幾年，養父突然變了個人，他戒賭，開始正經工作，我們都以為，他是真的好了。”

    “但是，後來，弟弟三歲的時候，養母突然發現弟弟不見了，她問養父，養父說，孩子就是吞金沒用，他賣了，賣了十六萬。養母瘋了一樣打他，我記得……我當時不在家，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地的血，養母躺在血泊，表情特別痛苦。”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但是我看到，養父吸著煙，一身的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問他，養母怎死的。”

    “他說，他把他們的孩子賣了，養母知道後打他，他一時沒控製住，把養母打死了……”

    “我不知道我當時怎想的，刀就放在茶幾上，我突然拿起來，開了我養父的瓢，我殺人了，但是我不想坐牢……這時候，先生來了，他說，隻要我幫他做事……他就幫我將這些事處理好……”

    封宴將勺子放進杯子，他將咖啡杯往桌麵上推了推，“遲夫人前幾天找我，讓我聽話，她就幫我處理這件事。”

    “我以前害怕坐牢，所以各種躲，現在……我就覺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