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堆在麵前的一摞摞彈劾各地藩王的奏疏,頓感頭大如鬥。
事情怎就成這個樣子了呢?
在朱由檢前世的記憶中,崇禎繼位初期並沒有涉及削藩之事啊,剛繼位兩天就策劃削藩,除非崇禎的腦子比建文帝還不如。
而且崇禎自己就是以藩王身份繼承大統的,於情於理更不會主動削藩的。
‘按說不該這樣啊,這曆史怎不按劇本走呢,到底是從哪兒開始出錯了呢。’
朱由檢坐在大案之後,不住的揪著頭發,心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喊。
在朱由檢的心,藩王兼並土地,侵吞小民利益,行不法之事,實乃國家之蛀蟲,削藩確是富國強兵邀買人心之良策。
但朱由檢不是建文帝,讓人蠱惑兩句就不知道東西南北,在時機沒有成熟之時就強行削藩,最後落得個江山易主、下落不明的慘狀。
這藩不能削啊,起碼現在不能削。
可是世人都知藩王乃國之蛀蟲,現在削藩的呼聲又甚囂塵上,民意不可違啊。
削藩不是,不削藩也不是,朱由檢現在是真的有些騎虎難下了。
“皇爺,求您別揪頭發了,奴婢看著心疼。”
就在朱由檢苦思冥想之際,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定睛一看,卻是那剛調到身邊的小太監王承恩。
“哦?哦!哈哈哈,朕習慣了,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朱由檢上學的時候,一遇到難題就習慣性的揪頭發,習慣使然,卻沒意識到在古代頭發可是和頭一樣重要的存在。
“跟朕出去走走。”
看了一上午的奏折,朱由檢感覺有些頭昏腦漲,遂起身出了乾清宮。
沿著偌大的紫禁城,朱由檢一邊四處溜達,一邊接著想事。
朱由檢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這些日子以來的一件件一樁樁稀奇古怪的事慢慢浮現眼前。
先是有人借登基當日雷雨交加的事傳童謠,隨後又莫名其妙的開始傳朝廷要削藩。
這兩件都是原本曆史上沒有發生過的大事件,背後要說沒人操弄,朱由檢是不會信的。
看著這厚厚高高的宮牆,朱由檢感覺有一張碩大的網正向自己撲來,困得自己左右不得。
童謠之事應該是魏忠賢一夥幹的,但是這削藩之事就不知道是誰操控的了。
根據上奏章的大臣來看,以言官清流居多,按說這些人不大可能是閹黨那邊的,莫非閹黨已經將言官都控製了,這著實就有些可怕了。
大明朝的言官可都是瘋狗一樣的存在,彈天彈地彈空氣,得誰咬誰,即使是皇帝也拿他們沒辦法。
但他們這時候上書彈劾藩王宗親是要幹什呢?
按說,大明朝藩王之禍已經二百年之久了,這些年都沒人明著提削藩的事,咋自己一登基,這些大明的貪官汙吏們就突然良心發現了呢,要說這麵沒有貓膩,朱由檢肯定是不信的。
“那個王翰查的怎樣了?”
“回皇爺,高公公正在查,目前還沒有發現什線索。”
王承恩小心回話,生怕觸怒了朱由檢,高起潛辦事不利,可別殃及自己。
朱由檢聞言,心中暗暗感歎。
‘沒有自己的情報係統就是不行啊,查個郎中的底細都這費勁,這魏忠賢必須得除了,東廠和錦衣衛也得盡快洗牌掌握到自己手。’
“讓高起潛抓緊時間,朕沒工夫等著他熟悉業務,要是明天早上再沒有線索,朕就換人了。”
王承恩小心應諾,然後小跑著去找高公公了。
朱由檢信步而行,不知不覺的又來到了被燒毀的宏德殿。
哎,好好的宏德殿毀於一旦,這木結構的房子看著好看,但容易著火的弊端還是沒法克服。
朱由檢拾級而上,慢慢來到廢墟前,燒毀的大木已經清除,隻剩下些許支離破碎的黑木頭。
朱由檢撿起一塊碳木,慢慢把玩著,思緒漸漸清晰。
曆史上的魏忠賢似乎沒有這瘋狂,朱由檢登基後,魏忠賢就消停了不少,火燒宏德殿、造謠生事更是聞所未聞,而曆史上的朱由檢似乎也沒有遇上過削藩的事。
朱由檢自詡不比前世的那位差多少,唯一差的可能就是隱忍吧。
曆史上記載,朱由檢在對魏忠賢最後一擊之前,一直對他恭恭敬敬,該封賞封賞,漸漸麻痹了魏忠賢的神經,讓他以為自己還能二世專寵。
而現在,朱由檢一出場就對魏忠賢咄咄逼人,逼得他先放火燒自己,後麵又開始造謠生事。
既然君這種誅九族的事他都能幹出來,那鼓動言官上書削藩八成也是他幹的。
那他這幹的理由是什呢?朱由檢本著誰受益誰主張的原則開始一層層的抽絲剝繭,思路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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