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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白鵝野菊

    阿邈感覺到臉上被冰冷的指尖劃過，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謝笈醒了，立刻從床邊站了起來尬笑著問道：“謝大夫，你醒啦···”忽然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謝大夫，你終於醒了···我···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

    謝笈看著她哭的楚楚動人，隻是安慰道：“我沒事，等下我自己調個方劑服下就好了。”

    謝笈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差點也因這小小的白果喪了命。下毒的是自己的姨母，母親的至親。那時候小小年紀的謝笈就在想，這世間除了母親還會有人為自己的死活而傷心落淚嗎？最後母親走了，他謝笈也就在世間再無牽掛。逍遙的隱居在這竹林之中。雖為大氏族謝家當代嫡子，卻再也不問家族紛爭。

    他現在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竟然為了自己哭成了這樣，先覺得有些可笑，後來心的某個角落還是仿佛照進了一縷陽光，開始融化內心深處的堅冰。

    “哎呀！別哭了，真是煩人。還有你那個難喝的湯以後就別燉了，還是每天按照我給你的食譜做菜。別每天心思浮動整些有的沒的。好好幹活，好好還債！”謝笈不耐煩的揮手說道。“出去吧，出去吧！”

    “怎還杵在這兒不走啊？”謝笈看著一動不動的阿邈問道。

    “謝大夫，今天阿邈才覺得，若是可以懸壺濟世救人一命，其實是一件值得付出一生去全力以赴的事情·····”阿邈說道一半停了下來。

    “我怎沒覺得有什高不高尚值不值得的，反正收錢治病，一手交錢一手治病兩不相欠。”謝笈倒是無所謂的說道。

    可是沒想到阿邈“咚”的跪在了謝笈跟前磕了個頭認真的說道：“阿邈不奢望先生能收我為徒弟，隻要先生可以讓我多做做和學醫有關的雜活就行。”

    “誒誒誒，你今天有點得寸進尺了啊！快出去，我需要休息。”謝笈不耐煩的下起了逐客令。

    阿邈今天沒有對謝笈言聽計從，一動不動執拗的埋著頭跪在那。一副如若今天謝笈不答應她就不會起來的架勢。

    “得得得，隨你吧！我做事你就自己跟著看吧，能學多少還是隻有看你自己的了。反正多個人做活兒我也落得輕鬆。”謝笈最見不得女人這樣了，好像反倒是自己做了什虧心事兒對不起人家似的。

    阿邈激動的起身，高興的抱了抱坐在床上的謝笈，轉身就出門去收拾中午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去了。

    空留被阿邈酥胸抱過的謝笈淩亂在臥榻。謝笈楞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輕咳了兩聲轉頭看著窗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時候，阿邈在一片竹林旁種上了許多不知名的野菊，藍紫色花開滿了籬笆。雖然覺得那些開的熱熱鬧鬧的花花草草有礙自己的竹林清淨。但是這次謝笈沒有再斥阿邈將花鏟掉。

    山中四季輪轉，很快一年的時間就這樣平靜如溪水一般流過山澗。院子的野花野草瘋長，厚厚疊疊的壓在竹籬笆上。謝笈的院子越來越熱鬧，竟然院子還養上了一隻大白鵝，本來阿邈還想再養些雞鴨，可是看著謝笈皺著的眉頭好幾天都沒鬆開過，就識趣的作罷了。但是她還是鬥膽在院子後麵挖了一方小魚池養上了魚······

    後廚傳來一聲尖叫，謝笈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一看。阿邈拿著幾根銀針在定魚。隻要紮準了魚的休眠穴，魚就會活著一動不動任人擺布於案板之上。阿邈一針紮下去，沒能紮準，疼的魚跳起來啪啪啪幾尾大擺打在了阿邈臉上。謝笈看了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來。

    雖然定魚失敗了，但是這一年來阿邈很是刻苦，無論是方劑還是針灸都已經不輸一般的民間大夫，更何況這一年來耳濡目染和偷看了很多孤本善本的醫書，阿邈漸漸也有了自己的行醫風格和思路。

    又到了木蝴蝶果莢成熟的季節了。想著去年自己差點用白果害了謝大夫的性命，阿邈很是難為情，謝笈過敏這個事情也是經過這一年時間相處阿邈自己觀察發現的。謝大夫從來都不吃帶殼的果實，什核桃鬆子一律不碰，有一次自己烤白果，刨開新鮮白果外麵的果肉的時候汁水不小心沾了一點點在謝大夫手上，他的手就腫了好幾天。

    阿邈當然聽見了一旁的謝笈在嘲笑自己，但也沒有生氣。隻是用雙手將魚按回了案板對著謝笈微笑道，“謝大夫，今天中午我們吃魚湯!您快去歇會兒吧。”

    謝笈抄著手轉身走往院子走去，剛走到門廊邊，望半虹掛在山外秋高氣爽，遠山含黛如美人修妝。冬天的風還沒來得及刮到竹山，這樣的天氣可遇不可求。謝笈難得的好心情，赤著腳就地坐在了門廊上。阿邈做好了魚湯，叫了謝笈半天都沒有動靜，走出來看見謝笈斜靠在門廊上望著竹林後的遠山若有所思的樣子。阿邈笑了笑轉身進去把擺好的碗碟都拿到了門廊上重新擺好，還小心翼翼的端出了還沸騰著的魚湯。

    阿邈將裝著魚湯的滾燙陶鍋輕輕發下然後雙手捏著耳根降溫，一束陽光剛好找到魚湯上反射著金黃的光。緩了緩阿邈先給謝大夫乘上一小碟魚湯，吹了一下後遞給了謝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