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很不正常。
舒太妃的書法一向都是奇貨可居。幾年前,二小姐用舒太妃書法一角,便從雍王手下救下了尋芳院全部人性命的傳奇事跡便可見一斑。
然而這段時間,舒太妃的真跡猶如雨後春筍一般,源源不斷湧上街頭。光是被進貢給皇宮的,就有上萬卷之多。
更可怕的是,市麵上的舒太妃字畫還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出現。
最可怕的是,這些都是真跡。
皇帝雖然資質平庸,但他並不傻。他雖然渴望盡可能多得到些母親生前創作的字畫,可如今突然輕而易舉便得到這般數量的真跡,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與其說是出乎意料,不如說是有些可疑。他回憶了母親創作字畫的速度,雖然母親日夜勤學苦練,但她銷毀的作品幾乎占了她完成作品的絕大多數。在她狀態最好的時候,三五天方可得出一張滿意的作品,而隻有她滿意的作品,她才會蓋印落款。
以丹青閣收集的書畫數量,這些起碼要花上舒太妃至少一百年時間。但是舒太妃年紀輕輕便已薨逝,那事實就隻有兩種可能:要是有人在舒太妃生前大量私藏已銷毀的作品並進行修複;要是有人能夠精準臨摹舒太妃筆跡的神韻,並以假亂真。
但無論是哪個可能性,卻都缺少一個最基本的邏輯:舒太妃的印章天下獨一,即使可以修複殘片或者偽造字跡,舒太妃的印章上起碼有數百刀微小的劃痕——這是無論技藝多高超的匠人都無法偽造的。
同時,被皇帝派到民間的密探,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依然未能尋出這些太妃真跡的最初來源。
如今,皇帝已經對真相並沒有那在意了。他隻想擁有足夠的母親的遺物,讓他可以在這些紙墨之中尋到一絲母親的影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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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人並不死心。他就是北伐大將軍徐勇德的長子徐懷遠。
徐懷遠為了調查此事,將與舒太妃走得比較近的妃嬪宮人一一調查。
但他失望地發現,舒太妃在宮中基本沒有任何朋友,所有見過舒太妃的宮女都隻有她始終獨來獨往的回憶。
剛入宮那段時間,舒太妃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坐在書房中抄書練字。
其他妃嬪若是見到先皇,都巴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吸引先皇的注意力。然而舒太妃不同,她似乎從未將先皇放在眼。
先皇喚她一同用膳,她不理,隻顧自己寫好自己的字。先皇無奈,但也隻能端著飯碗坐在她身邊,一邊用膳一邊乖乖看她習字。
先皇喚她一同賞花,那基本有一半的概率會被拒絕。但是桂花怒放時,她也會令宮人將案幾搬到樹下,一邊賞花,一邊作畫。而先皇也不敢掃了她的雅興,隻能在一旁默默看著她揮舞手中的毛筆。
先皇喚她一同安寢,那基本是百分百的概率會被拒絕。有時候先皇會像個孩子一樣黏著她的衣角,苦苦哀求她看他一眼,卻總被冷冷一句勿擾打斷,然後灰溜溜退回一旁繼續遠觀,不敢褻玩。
有時候先皇過於渴望,便隻能強行將她手中的紙筆奪下,橫起她柔軟的身體,一把抱在懷中,直奔寢宮。但她會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先皇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便隻能握著她的手,看著她一臉的不情不願,揣著一肚子的不甘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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