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前方款款走來一絕色美人,我定睛一看,隻見她身著粉色綢裙,衣帶飄飄,環佩叮當。正慢慢地向我走來。
原來劉小九端莊起來,特別有韻味,今日的她一改平時的俏皮活潑,頓時變得穩重起來,簡直與平日判若兩人。
她梳了一個靈蛇發髻,插上了一支金步搖,別上了一隻金蝴蝶在發髻上。雖然打扮簡單素雅,但是更顯大氣高貴,與她年輕的臉龐似乎不太搭。身旁的侍女手中拿著幾支桃花枝,想必是劉小九路過禦花園折來的。
她走到我跟前,熱情地問我:“齊書玉,你怎又在殿外當差呢?”
“奴才見過貴嬪!皇上正與劉侍郎探討朝堂之事,奴才自然在外侯著!”我向她解釋道。
她開心得就差蹦起來:“爹爹入宮來啦?太好了!我好久沒見爹爹了!”
我見侍女手中的桃花枝上的桃花開得正好,心生愛惜。但不忘提醒劉小九:“貴嬪,陛下與劉大人探討國事,貴嬪理應回避,不該入殿。貴嬪若是想家了,則可令下們傳達書信,以解相思。”
“啊?”劉小九方才的笑意一掃而光,她嘟起了櫻桃小嘴:“真掃興!人家可是許久沒見到家人了呢!”
我看她粉麵桃腮,她的一顰一笑都容易令人心馳神往,我心中頓時歎息,倘若劉小九日後寵冠六宮,於天下人而言究竟是福是禍?
劉小九見我走了神,便不悅道:“我到底還是被囚禁在宮中的金絲雀!陛下封我為貴嬪,卻又不曾來看我,也不讓我見皇後表姐!爹爹入宮了我也無法見一麵!那林貴妃怎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
“貴嬪慎言!日後貴嬪晉為妃,屆時陛下開恩,劉夫人便可以入宮覲見。”我見這小姑娘心直口快,立刻提醒道。
“可是陛下不見我,我如何晉升為妃呢!我不管,我要進去見陛下。”說完她一把抓來侍女手中的桃花不顧我的阻攔,闖入主殿內。我立刻追了過去。
走進殿內,隻見皇帝正在與劉侍郎商談國事,在禦用書桌上方鋪張著一幅地圖,顯然皇帝與劉侍郎正在討論要事。而易永康正立在書桌一旁。
二人的討論被冒失闖入主殿的劉小九打斷了,當下突然有那一瞬間,萬籟寂靜。安靜得十分尷尬。
我馬上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奴才萬死!求陛下恕罪!”
劉侍郎的表情立刻複雜起來,他偷偷地瞄了皇帝幾眼後,也跟著跪了下來:“臣教女無方,求陛下恕罪!”
皇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小九,劉小九也似乎被嚇愣了,她睜大杏目與皇帝對視了許久。
皇帝終於開口了:“劉貴嬪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劉愛卿不必慌張。易永康!把齊書玉拖下去,罰二十大板!”
他們一個殿前無禮,一個教女無方,為什打的是我?
“陛下……”易永康似乎也為我感到冤屈。
“拖下去!”皇帝果然沒有一絲仁愛之心。我早已料到皇帝不會對我有半點憐憫。索性也不求饒。
“奴才領罰!”
易永康正要伸手攙扶我,或許是要拖我出去施杖刑。我甩開他的手,自己站立起來,挺直了胸膛,自己走出主殿,頃刻院中來了幾個宮監和侍衛,他們搬來老虎凳和刑杖。
我自己走過去伏在老虎凳上,易永康一聲令下,那持杖宮監便高高舉起刑杖,重重地打到我的臀上,好在行刑之人與我不相識,倘若是與我有仇怨,隻要他稍微往上一尺,打落到我的腰部,我必死無疑。
我咬著牙,一聲不吭,疼也不喊,也不求饒,隻聽見易永康數著:“一,二,三……”
我咬著牙,額頭大汗淋漓,不一會兒,我的牙齦被我咬出血來。我還是繼續沉默,過一會我仿佛聽到劉小九的哭聲:“陛下,二十杖下去就把他打死了!”
皇帝似乎不為所動,他沒有讓他們停止,也不搭理劉小九。
後來我的耳旁又響起那句公主對我說的話:“你要好好地活著!”
“二十!停!”
二十杖終於結束了,我似乎完全失去力氣,疼痛沒有戰勝我心中的傲氣。我一個踉蹌摔到地上,地上沾了我傷口流出來的血,一片朱紅。
這時候我又聽到了“咕咕咕咕咕”的鳥鳴聲,劉小九疾步向我奔來,梨花帶雨的她更惹人憐愛,皇帝走了過來,親自攙扶起劉小九,說道:“這本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對劉小九講還是在對我說,總之,我已經忘記我接下來要怎樣去回話,我隻記得當下我必須好好活下去。
易永康走過來攙扶了我,我支撐不起身子,自然將整個身體都往易永康身上依偎過去,虛弱的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怒氣,難道他竟然會為了我抱不平?董姝玉啊!這個人可是把公主和你的事給出賣了的,你怎可以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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