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之局，在楚修踏入帝京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布下。

    這將是一盤以王公貴族為棋子，整個國之中樞為棋盤，用九州大地無數人性命作為賭注的生死局。

    “蕭家的事，查的怎樣了。”

    這一次進入帝京雖然準備倉促，但是不論是造勢還是整個計劃的布局進程，都很成功。

    然而，楚修此時的心情依舊很是煩悶。

    他雖然知道古羽會盡全力救治林雪，也知道古羽的醫術當世無雙，但是心情總是止不住翻滾，始終是平靜不下來。

    “這也是屬下要稟告的事情。”

    鬼鴉眉頭皺起，有著一縷冷意在眉間乍現。

    秘境五虎上將和鬼鴉這個暗部上將，在蕭無痕統帥的時代並沒有，而是在楚修平定異族，擊退海外諸國，封號龍神之後，楚修對六個親信部將論功冊封。

    但是包括鬼鴉在內的血鯊等人，也都是蕭無痕的死忠部下，承蒙蕭無痕的提拔和授業，對於當年蕭無痕那一場無異於送死的出征，他們都極為憤怒。

    “說。”

    見到鬼鴉眉間冷意，楚修眼中也是有著冷意泛起。

    從鬼鴉的語氣中，隱約能夠猜到，蕭無痕的後人，現今的情況恐怕不妙。

    “在一年前龍帥您消失之後的第七天，龍主突然下詔，以蕭無痕怠戰不力、勾結異族為名，抄斬蕭家滿門成年男丁，女人和小孩則是被發配進入紅樓閣作娼為奴。”

    所謂紅樓閣，其實就是龍國官方設立的青樓，也是整個龍國最大最優質的青樓，麵的女人全部都是被抄家沒族的官宦女人。

    這些女人個個是大家閨秀，在被發配入紅樓閣之前，無不是女中才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好一個怠戰不力、勾結異族。”

    楚修的聲音，冰冷到了極致。

    蕭無痕征戰一生，戍守國門數十年，身上沒有一寸完好之地，劍創刀上，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這個國家，如果說蕭無痕是勾結異族，那這龍國上下就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

    毫不客氣的說，當年的蕭無痕若是真的想造反，手握百萬誓死聽從的精兵悍將，現在坐在龍主之位的就不是當今聖上，而是他蕭無痕。

    忠義無雙，肝膽一生，最終卻是換來個滿門抄斬的結局，真是可笑可悲。

    而之所以在一年前才下令，是因為當時的楚修權柄在握，龍主或者那些佞臣攝於楚修手中兵權，不敢對蕭無痕的子嗣下殺手。

    “蕭天明在哪。”

    楚修清晰記得，當年蕭無痕懷著必死之心出征之前，曾語重心長的和楚修單獨說了一番話。

    ‘楚小子，我蕭無痕縱橫一生，大小陣戰數百場，這一輩子都沒求人半句，多少我也算你半個師父，今天我這個當師父的就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護我孫兒蕭天明長大成人，至於他未來是文是武，是地痞流氓還是國之棟梁，全看他自己的際遇造化’。

    現在回想蕭無痕所說的這些話，或許當時的蕭無痕已經猜到，他死後朝廷必定會對他的子嗣動手。

    世間最惡，莫過於人性。

    “按照當時朝廷下發的詔令推算，應該也在紅樓閣，算一算，今年應該已經有十二歲了。”

    聽著鬼鴉的話語，楚修眉頭越皺越緊。

    蕭無痕於他有伯樂授業之恩，是楚修一生的貴人，他絕不容許蕭無痕的後人首次屈辱，更不容許蕭無痕遭受此等汙名。

    ‘紅樓閣’。

    喃喃一語。

    …………

    夜，秦王府，後花園涼亭。

    搖曳的微光燭火與月色輝映交錯。

    皇甫永寧和秋子雅喝著上好的陳年紅酒，石桌上擺放著剛上的惠靈頓牛排，在涼亭的口上，兩個衣著精致的上菜侍女靜靜站著，隨時等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