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拉著百茗的手一路跑出圖書館，來到館外的小花園。

    他扶著膝蓋，靠在粗壯的紫藤上喘氣，百茗看著他，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表情。

    “喂，你怎啦？”

    “呼——呼——”劉燁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抱住了百茗，把她深深地攬進了懷。

    沁人心脾的，淡淡的茶香。

    “你在幹嘛~這還有人啊！”百茗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像剛剛成熟的櫻桃，她一把推開他，右手貼上他的額頭，“怎回事啊？你是受什刺激了嗎？”

    劉燁看著她一本正經擔心的表情，很想笑，但是鼻頭酸酸的，笑不出來。

    明明是個早晚要醒的夢，即使清楚地知道這隻是環境，但不知為什，竟然生出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覺。

    “我該醒了。”劉燁滿懷留戀地看著一臉疑惑不解的百茗，“還有人等著我去救，我必須要走。”

    “你在說什呀？你作業還沒做完吧？下周就要交課題報告了。”百茗微微噘著嘴。

    劉燁笑著抿了抿嘴，扭頭朝一旁的石柱上撞去。

    死亡應該是最快擺脫幻境的方法之一了。

    但是他並沒有從幻境中醒過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校醫院的腦科病房。白窗簾白床單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百茗坐在床邊，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迷惑地看著手指上連著的心電圖導聯器，劉燁心一咯。

    怎回事？沒有醒？

    此前的冰雪幻境也無法靠死亡脫離，也許這也是一樣。

    想到這，劉燁感到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了。

    “你醒了？不是我說你，小夥子，你才十六歲，怎這想不開。”一個禿頂的中年醫生拿著表走了進來，他站在劉燁床邊，一推眼鏡，嘴碎碎叨叨地念個不停，“你說你，作為百人計劃的學生，這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嗎？對得起花費這多人力物力培養你的學校嗎？退一萬步講，你對得起在這不眠不休陪了你兩天的那個小姑娘嗎？”

    劉燁眯了眯眼，這個醫生和陳思允是老熟人了，都是一個項目組的成員，一直聽陳思允說他怎怎煩，沒想到自己還能遇到真人。

    “李醫生，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這輩子來不及了，下輩子我一定還。”劉燁雙手合十，向禿頂醫生低頭懺悔，“以後我一定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行了行了，別跟我來這些，年紀輕輕講話倒還一套一套的。”李醫生把手的表格遞給劉燁，“簽個名，下午你就可以走了。”

    劉燁接過表格，是一份病曆單，診斷結果是中度腦震蕩外加少量的顱內出血，而落款日期是……

    “2155年3月23日？”劉燁摸了摸鼻子說，“今天是3月23日？”

    迷糊烤肉事件的發生時間是2155年3月22日，他絕對不會忘記的一天。

    “你連日期都不記得了？”禿頂醫生皺著眉撇著嘴說，“看來實際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李醫生，你確定嗎？”劉燁有些激動地拉住了他的袖管，“今天真的是3月23日？”

    “是，的確是。”禿頂醫生掙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禿頭，語氣沉重，“你下午還不能走，院得重新給你進行一次傷情鑒定，再做一次全身檢查。”

    “這……不用了吧李醫生？”劉燁輕輕地搓了搓臉頰，“我隻是問了問日期。”

    “不行，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禿頂醫生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的腦袋可金貴了，一旦出什問題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呃——”劉燁看著禿頂醫生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啦，歎什氣。”百茗輕推著劉燁靠在她剛剛墊起來的枕頭上，“多休息休息也好呀，你不是被那個課題弄得焦頭爛額的，整天睡不好嗎？正好趁此機會睡個夠，把之前欠的覺都補回來啊。”

    “誒，你醒了……”劉燁目光複雜地望著她，在真實世界，這個時候的百茗應該已經“確認死亡”了。

    “我早就醒了，一點都不困，隻是一直沒說話。”百茗淺淺一笑，掩飾著壓抑不住的哈欠，眼閃動著淚光。

    “你呀……”劉燁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哈欠打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說自己一點都不困。”

    “那是眼睛有點澀，喂，我問你，為什要去撞石頭？”百茗掰開他的手心，輕輕地在麵畫圈，“是壓力太大想不開嗎？”

    “這個……”劉燁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該怎解釋呢？說這是個幻境，你是虛假的？還是說自己隻是一時衝動想自殺？

    見鬼，到底該怎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