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整個城市都在震動。
“嗚……嗚……嘔!”
因為腳下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震動,身處於地下且身體狀況欠佳的陳思允不禁發出了呻吟。一陣仿佛地麵被鼻涕蟲鋪滿似的生理厭惡感爬過他的後背,但眼前的地麵依舊是冰冷的金屬板,硬要說有什異常的話,就隻能從他的大腦深處去找了吧。
全身的肌肉完全鬆弛,使不出任何力氣,雙腳也站不穩。
一陣異於疼痛的不快,正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掌一樣揉搓著他腹中的內髒,陳思允的額頭上滲出大量的冷汗,雙腿顫動著,整個身體開始變得扭曲。
他捂著腦袋,想借此來維持思考。
“嗡——叮——”
然而,大腦中卻隻剩下了尖銳的蜂鳴,雖然這座實驗室有著先進的醫療設備,而且韓子城和程文秋就在身邊,但陳思允卻有了一種極度糟糕的預感:
“我的意識……正在被……抽離?”
他勉強做出了一個猜想。
“思允!你怎了?!”
剛檢查完屋,拿著步槍走出來的韓子城看到陳思允這副模樣,不禁馬上衝了過來,扶住了他。
“……”
陳思允搖了搖頭,他無法發聲,也無法回答,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著什。
“這的設備被人動過了,到底是誰?除了我們,誰還有進入這的權限?”
程文秋在控製台上操作著,眉頭深鎖。
“難道……是他……?可是……”
與此同時,太平洋南域那被魔法籠罩的深淵底部,一個身影正從熾熱的光線中緩緩地浮現出來,卡爾穆諾癡癡地望著這正在發生的一切,她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然而,隨著儀式的徹底完成,想象中的世界並沒有就此降臨,恰恰相反,這個世界正在快速褪去僅剩的金色,相位之間的連接已然中斷。
“怎……可能……”
卡爾穆諾呆呆地望著祭壇的正中央,那距離她不過一米的地方,一個有著白色長發的青年站在那,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然而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冷峻,猶如蒼白的雪。
之所以會覺得悅目,大概是因為那個家夥臉上的笑容,而他的體態更是讓人聯想到拋光後的寶石,換句話說,根本,就不像是人類。
“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讓,如果沒有你的努力,光憑我在那個虛無之地對現實世界微薄的影響力,想要湊齊如此多的要素和條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回到這了。”那個青年直接叫出了卡爾穆諾的真名,“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迷茫,很失落,很痛苦,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對此感到很抱歉,可你我的命運的交織,注定了隻能有一個人成功。而且你也知道,我厭惡失敗,這一點上,我和你很像。”
“你……克勞倫!你!”
卡爾穆諾瞪大了眼睛,然而那雙曾經攝人心魄的酒紅色眼眸此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填裝液的玻璃鏡,隻剩下了半透明的灰色。
“哈哈哈哈哈,你的反應比我預期的還要強烈一些,不過,這驚訝倒也正常。和你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但是,考慮到你為我準備的身體,我倒是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
被稱作克勞倫的男人笑了起來,卡爾穆諾在他的身後倒下,摔在了祭壇上,而他,緩步走向一旁的慕詩嵐,就像是一汪水融入了一片海一樣,在短暫而微小的波紋泛動後,“慕詩嵐”活了過來。
“比起兩千多年前純淨了許多,但是還不足以承載完美的神之力,果然還是要用你的身體才行啊。”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克勞倫觀察著自己閃耀著光輝的雙手,然後輕輕向前一推,“你看起來充滿了仇恨和憤怒,孩子。”
“……?!”
手掌前方的空間泛起一陣波紋,劉燁的身影驀地從中浮現出來,他手中握著枯木杖,然而,此刻,枯木杖上竟然傳來極強的反抗情緒,甚至出現了裂紋!
“哦呀,這是我的魔杖啊,謝謝你,把它還給我。”
克勞倫輕輕地拈住了枯木杖的前端,將其從劉燁的手中抽離了出來。然後對著天空遙遙一指。
“我更喜歡用談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打打殺殺不是我的喜好,我過去就不喜歡這做,現在依然如此。”
世界瞬間發生了轉變,純白色從某個原點開始向所有的方向快速蔓延,最後將劉燁和克勞倫包裹在了其內,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端正地坐在了一張紅色的沙發椅上,而慕詩嵐,不,應該說克勞倫,就坐在他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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