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奇怪的畫師就在這等著我？

    格菲斯感覺自己像是夢遊了一場。過了一會，他才從迷茫中反應過來。

    照畫師的說法，可能有某些人或某個團體正在考察格菲斯。在“人間失格”呈現的世界中，伯爵、巫師和富商顯而易見是拜耶蘭三個主要勢力的化身，沒有席位卻同樣不可無視的平民階層也出現在客廳。

    這似乎是在評判格菲斯的政治立場。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畫師無疑擁有強大的能力，甚至可能是我所不熟悉的某個神的神之手。這樣一位人物想要考察我的立場，一定事先做好了準備。我今晚不是碰巧遇到他的。”

    格菲斯一邊往哈弗爾先生的宅邸走，一邊自言自語。

    首先要懷疑的是拉花娜。是她提供了蒂娜的去向，而她本人，至少受到拜耶蘭調查局的監視和控製。

    拜耶蘭的情報部門是獨立於軍警係統的獨立機構，主要負責跨區域案件及神秘事件調查、情報作戰。他們分為內外兩個體係，分別是負責對內調查的調查局和對外情報的軍事情報部門。調查局與軍情部都對元老院負責，有獨立的預算和人員。

    情報部門的手伸的很長。根據西迪厄斯透露的信息，帶領叛軍消滅了很大一支維羅納地方貴族武裝的劍聖蘭瑟尼斯就來自軍情五處。

    既然格菲斯的行程受到了調查局控製的拉花娜的影響，那畫師本人與拜耶蘭情報部門有聯係是一個合理的懷疑。

    也就是說，拜耶蘭的情報部門，或者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認可了格菲斯的判斷。

    我的判斷是什來著……格菲斯自己都困惑起來。

    他沒有對貴族、巫師和工商業的紳士們表態，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爭鬥。但是，在客廳陷入混亂以後，格菲斯以暴力的方式介入，組織了進一步紛爭，重組各議席進行表決。

    也就是說，在拜耶蘭的勢力發生衝突的情況下，格菲斯沒有明確的傾向，而且以積極的姿態重建秩序。

    如果情報部門和那位畫師是對這個態度滿意，那豈不是說他們判定拜耶蘭即將陷入混亂，而我這樣的軍人會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夜色依舊深沉，距離日出還有很長的時間。格菲斯這一次，沒有再迷路，非常順利的來到了哈弗爾先生的宅邸。

    這非常豪華、氣派，比起拜耶蘭的大貴族們的宅邸也毫不遜色。但是，格菲斯一看到這幢豪華的建築，難以忍受的陰鬱就湧上心頭。

    “羅蘭已經認定拜耶蘭即將大亂，情報部門也是如此，甚至都開始尋覓可靠的盟友了。而我，還隻是低階軍官，既沒有足夠的情報，也沒有可靠的軍隊，在接下來的混亂中，我該怎辦呢？”

    帶著這個不安的念頭，格菲斯敲響了大門。但是，並沒有人應答顯身，房門依舊緊閉。

    這似乎過於安靜了……

    剛剛被領域困住的格菲斯立刻警惕起來。他閃到一邊，從窗戶往屋內觀察。麵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我又攤上事了！？格菲斯立刻破開玻璃，跳進房間，高聲問道。

    “我是禁衛軍二級突擊中隊長格菲斯·德·拉文奈爾，有人在嗎？回答我？”

    接著，他吹響了自己的警哨。

    淒厲的哨音刺破了深夜的寂靜。這會將附近的城防軍、憲兵和非凡者小隊召喚過來。

    與此同時，格菲斯向宅邸內部深入。他是來找蒂娜的，而這的氣氛和情況明顯有著異常，不能坐視不管。

    在空洞的黑暗中，他小心摸索。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勉強可以看清周圍。

    寂靜的府宅，空無一人的客廳，半敞的書房，光禿禿的樹影，熄滅已久的燭台在放大夜晚的寂靜。

    格菲斯小心的穿過走廊，搜查一個個房間。

    哈弗爾先生一定是個怪人。他豪華的私宅沒有時下流行的壁畫、掛毯和婀娜雕像，反倒充斥著著空洞眼眸似的窗戶，凋萎枝幹一樣的雕塑沒有絲毫生氣的懸掛在屋頂和牆垣上，令人的心中一片冰涼，不斷向著難以解脫的恐懼下沉。

    “嘶——”

    格菲斯急忙轉身。他似乎聽到了什，一種奇怪的悲戚盤踞在心頭，如同幻覺般翻滾、爬行。

    他感覺自己看到了什東西從陰暗的視野邊緣爬過，卻沒有察覺到生命的跡象。但是，難以言喻的危機感又在糾纏著他，提醒他注意沉思時心頭湧起的朦朧幻影。

    “我覺得我看到了什……”

    格菲斯已經來到了宅邸的二樓長廊，隱隱察覺有種難以捕捉的危險。

    但是，當他往可疑的角落望去的時候，隻看到黑慘慘，陰森森，倒映在牆上的口味獵奇的雕塑或是枯枝的陰影，要不就是茫然眼眸似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