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傍晚,宮中急召,崔潯半句話都未曾留下,隻身隨前來宣召的黃門往未央宮去。
甫一入宮,崔潯便知或有大事,宮中守衛較之往日,足足多了三倍有餘。他略皺眉,腳下步子快了許多,不過片刻便至殿中。
蕭崇見人至,匆匆揮手屏退眾人,隻留下崔潯。
“你來了。”甚至不待崔潯行禮,便急吼吼拋了樁大事出來,“歲羽殿有人闖入,劫走朕賜給浮月的一盞玉屏,更傷及浮月,朕要繡衣使即日拿人,以慰浮月!”
繡衣使設立之初,便是為天子服務,有令必從。尤其涉及天子寵妃,難免行事急促。
故而崔潯當即道:“臣遵旨。隻是還請臣問詢歲羽殿眾人,可有人記得此人樣貌...”
然蕭崇拋下一方錦帕,上頭繡有一枝梨花含苞:“不必,是季殊。”
論起季殊,周人恐無一不知。崔潯拾起那方錦帕,倒是與繡衣使存著的那幾塊如出一轍。
此人行蹤詭譎,自謂常山大俠,時常做出些打家劫舍的事。每每犯下事來,總留一方梨花含苞的繡帕,以此彰顯身份。然而除此之外,少有人見識過其真麵目,因此大理寺雖對季殊頭疼日久,卻苦於追捕,成為頭等麻煩。
隻是崔潯未曾料到,他竟如此膽大,摸進了宮。
蕭崇麵上慍色稍退,一時冷靜許多,此刻牢牢盯著崔潯,露出個古怪的笑來:“崔潯,事關浮月,你當知如何行事。”
崔潯一時明白過來,既要速速將人捉拿歸案,又不好害了楊浮月的清譽,此間如何調度人手,拿什借口行事,他都需好生思量。
故而他毫不猶豫道:“臣明白。”不必多言,隻需將人捉拿歸案即可。
如此大事,怕是許久不得空了。崔潯微微歎口氣,回到繡衣司頭一樁事,卻是命人往隱朝庵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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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稚披著霞光回到隱朝庵的時候,正好被門邊守著的繡衣使撲個正著。
“女郎,崔直指命屬下前來遞個口信,近日有賊人橫行,請女郎出行小心,切莫孤身一人行夜路。自然,最好的話,還是莫要出門了。”
那繡衣使瞧著秦稚身負鋼刀,全然不似崔潯口中的“柔弱女子”,一時有些懷疑,不過還是將口信一字不差轉達。畢竟為人下屬,上峰如何交代,他照辦便是。
秦稚反手摸了摸刀,隻道她明日還約了柳昭明作畫,不出門自然是行不通的。何況以她的身手,能在她手討便宜的賊人怕是沒幾個,夜出行,不必提點她小心,倒是要讓那些賊人聰慧些,避著她。
不過麵上不露聲色,隻道:“有勞崔直指記掛,勞動大人跑這一趟,秦稚記下了,多謝兩位大人。”
繡衣使倒也不再多說什,隻是照著崔潯的吩咐,口信傳到後,便尋個就近角落貓著,時刻守著這位女郎。故此,他隻做轉身離去,隨即便在秦稚瞧不見的地方,將自己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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