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阿鳧 本章:第十七章

    兩人各自應了事,心事重重地從殿中步出,崔潯靠後一步,以示尊卑有別。

    蕭懋率先開了口:“季殊身後有人相助,並非崔直指一人之過,父皇氣頭上所言,直指切莫太過在意。”

    “是。”崔潯攏袖,直待兩人行至宮牆之下,遠近無人之時,思忖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點一句,“殿下今日冒險了,所謂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臣有過,自然當受責罰。”

    蕭懋慣常是個溫馴之人,聽他頗有些不領情,也不甚在意,隻是抿唇笑道:“少傅常有言,知其白而守其黑,凡事先求自我保全,隻是孤承太子,本便該以萬民為先。”

    即使知曉今日所為,會招致帝王疑心,他也要為忠臣良將請命,這是蕭懋做人的底線。

    崔潯輕歎出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誠知蕭懋執拗,心中自有決斷,將來若是為帝,自然是為民請命的明君。隻是如今尚在太子之位,前朝後宮有人盯著,如此脾性,怕是不妥。

    宮牆之下有一道窄窄的陰影,崔潯低頭瞥見正奮力尋求蔭蔽的山蝸,渺小脆弱地不知能挨過幾個冬春。他抬頭望日,眼中被刺得有些難受,這才用極低的聲音悶悶開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殿下,陛下是天子。”

    言外之意,不過是想然蕭懋認清些事。

    隻是蕭懋頭也不回,脊背挺得筆直:“於天下臣民而言,父皇是天子。可於孤與苕苕而言,父皇亦是父親。”

    此話一出,兩人一時間無話,隻是順著長長的宮牆繼續往外走。

    約莫近了宮門,蕭懋複又開口:“你此行隨楊車騎出行,鎮壓流民,其間恐有隱情,凡事切莫一刀而斷。多聽多思,若有不妥,命人傳書成渝,他自當將一切告知孤。”

    他也算是綢繆得當,若是崔潯徑直傳書至東宮,勾結朝臣的罪名便會坐實。然傳書蘭豫,則可稱之為私交。

    崔潯點頭稱是,又與蕭懋就著別事談過幾句,便匆匆告辭,離宮而去。

    *

    天子禦令,尋常都是緊急之事,何況城外流民糾集已有數日,此事迫在眉睫。楊子真早早率人前往,留給崔潯的時候也不過半日。

    崔潯把繡衣司的事暫做安排,又往家中走了一趟,將事情刪繁就簡地同雙親說過一遍。好在崔侯爺與崔夫人這兩年也早已習慣,頗是心疼地交代兩句。

    “潯兒,萬事當心,棍棒不長眼,許多事拋開些。”

    “明日就走啊,讓廚子準備些你愛吃的,你母親也好交代你幾句。”

    間或還有表妹喬懨扶著崔夫人,怯怯喊兩聲表哥,也不過是想讓他留下用飯。

    崔潯早已換下那身繡衣,節杖、虎符一應留在繡衣司保管,看著隻是尋常公子哥。他手間撚著一朵辛夷花,笑吟吟地拒了:“父親母親,我還有些事要去辦,這飯,等回來再吃吧。”

    雖非遠行,不過總歸有些時候不能回來,不管人家想不想知道,他也得過去道個別,再送份禮過去,免得等他一回來,人又不見了。

    崔夫人留不住他,隻是說著養大的雀兒無甚良心之類的話,揮手讓他去了。

    崔潯這隻雀兒隻是笑笑,不多言,往外走開兩步,卻聽身後追上來的喬懨喊了他一聲。慢悠悠駐足轉身,喬懨跑得鬢邊步搖都有些亂了。

    “潯表哥是不是要去找嚶嚶姐姐。”她伸手理理步搖,壓低聲音道,“懨懨不會告訴姨父姨母的,隻是想托潯表哥給姐姐帶句好,等...我再去找她玩。”

    崔夫人奈何不得崔潯,便把喬懨的婚事放在心尖,這段時日拉著她四處相看,確實尋不出什時間去找秦稚。

    凡事涉及秦稚,崔潯情緒都會被調動許多,故而此刻他笑得開懷,毫不猶豫地應了這樁事。

    小插曲一過,崔潯倒也順利地出了崔府大門,徑自往隱朝庵去。

    庵門未閉,夫人女郎多有出入,崔潯熟門熟路地摸到側邊院門,在黎隨背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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