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阿鳧 本章:第二十二章

    崔潯料得沒有錯,既然特意隻在外圍放火,應當也是想唱出戲罷了,自然不會放任大火蔓延,多生事端。

    眼看火光隱隱有壯大之勢,便聽得群馬嘶鳴,本該出現在營帳中的楊子真赫然端坐馬上。崔潯打眼一望,楊子真麵上得意,手還提著一個人頭。

    “來了。”

    崔潯口中喃喃一句,霎時被喊殺聲蓋過去。方才被火困在帳中的多為流民,此刻刀光閃過,分明隔出一段距離,卻仿佛皮肉撕裂的聲音近在耳邊。

    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別看了。”秦稚瞥見他攥緊的拳頭,上前一步,抬手遮在他眼前,“無能為力,看了也隻會讓自己添堵。”

    一隻算不上秀美的手橫在眼前,清晰可見虎口處有繭,也有幾道傷疤縱橫,甚至不像女孩子的手。崔潯苦笑一聲,反手握上,慢悠悠把她的手拉了下來,一直牽到身側垂下,定定道:“不看就不存在了嗎?至少看見,還能記得清楚,不至於來日遺忘。”

    以多年交情,秦稚感知到他心中的無能為力,重逢後頭一回沒有掙脫開去,安靜地並立一側,感受崔潯手心汗意涔涔,黏著令人難受。

    *

    屠殺和大火隻維持短短一段時候,營帳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崔潯牽著秦稚的手,一步一步在未幹的血跡上朝著主帳走去,身後還有楊子真的人持刀壓著他們。

    行至帳前,身後的人使力一推,把兩人前後腳送了進去。

    “今日大火,崔直指不見去向,不知有何說道?”楊子真翹腿坐在凳上,手來回把玩著虎符,眼一抬,似乎要把所有過錯推在崔潯身上。

    眼看他的眼神要落在相執的兩隻手上,崔潯忽的鬆開牽了一路的手,把秦稚往身後一藏:“崔潯昨夜上報離營,前去安置友人,趕來之時已起大火,不知楊將軍想讓崔潯如何說道?”

    楊子真嘴角一勾,慢悠悠搖頭道:“崔潯啊崔潯,昨夜你離營,可有上報公文,本將可有批複?你雖是繡衣直指,可如今是戴罪之人,擅離軍營,不罰你何以服眾?”

    說罷,他從一側取出一份公文,抬手拿桌旁的火折子引燃,霎時化為一堆灰燼。

    崔潯甚至來不及上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坐實自己不告而離的事實。

    如此一來,接下來楊子真要說的任何話,都不會再讓他意外。

    “此事本睜眼閉眼也就過去了,偏生趕上流民趁火襲營。即使本將信崔直指為人端直,一心報效聖上,可這事莫不是太巧合了些。”楊子真揮手屏退眾人,隻留下崔潯與秦稚,“何況生擒之人業已指認,是崔直指與他們應外合,這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犯不上陷害崔直指吧。”

    秦稚聽得明明白白,這一連串的圈套環環相扣,最初的起因就是她前來尋人,讓崔潯離開營帳,成為之後所有事的開端。

    崔潯離營,再放火燒營,率眾借火勢遮掩離開,誤導流民以為有機可趁,大肆來襲。而後一招甕中捉鱉,成就楊子真未雨綢繆、力挽狂瀾的美名。

    兵書當真是被他讀得透徹,可惜都沒有用在正途上。一出借刀殺人接著空城計,直直把崔潯打成流民同黨。

    崔潯自然也如此認為,忽的抬頭,似笑非笑地迎上楊子真的目光:“那人與我有什仇怨我不清楚,但是楊車騎費心設局,其中用意倒是可以揣測一二。”

    此前楊子真設宴拉攏他的場麵尚在眼前,聯係那番所謂推心置腹的話,也不難猜測。拉攏不成,也隻能在他徹底偏向□□之前出手除掉他。

    “崔直指這話,本將有些不明白了。”楊子真反手把虎符扣在案上,頗有些威脅的意味,“崔直指莫不是說本將設計陷害?當真是小人之心,你我同朝為官,雖偶有政見不統,可到底都是為聖上分憂,怎會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來。何況如今證據確鑿,崔直指偏要一張嘴顛倒是非,可別讓聖上寒心啊。”

    崔潯無暇和他胡攪蠻纏,如今都是樣子真的人,即便在口舌上勝過也無用。他收斂笑意,問道:“敢問楊將軍一句,如今流民已平,何時押解回朝,聽候聖上發落?”

    隻要能及早一日回城,總還有些許把握能徹查此事。最怕的,便是楊子真推後回城,直接呈文聖上,在此處發落他們。

    楊子真複又笑起來,嘖嘖道:“崔直指如今身顧不暇,還有閑心操心旁人的事。這都是些犯上作亂的草芥,何必帶回去汙聖上的眼,不如就地坑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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