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阿鳧 本章:第二十五章

    秦稚是個藏得住事的人,內波濤洶湧,麵上一派安樂祥和。譬如眼下她握著魚竿,坐在渭橋之上垂釣,似乎崔潯的事半點沒往心去。

    除卻大半天光景過去,簍中依舊空無一物。

    “昔有薑太公涓釣於隱溪,不餌而釣,女郎這是要效仿?”柳昭明依舊守著那個書攤子,即算大半天沒有生意,依舊攏袖坐著,此時難得回頭打趣秦稚。

    雨餌離水麵尚有一段距離,除卻有意躍龍門的紅鯉倘能浮出水麵咬一咬,其餘的魚兒怕是想自投羅網也無門。

    秦稚聞言,把魚竿放低些,視線卻落在稍遠處,半晌才開口道:“柳先生,你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

    柳昭明低頭看看搶食的魚群,又抬頭看看毫無動作的秦稚,慎重道:“某以為,女郎該先把魚竿收了,否則魚都要跑幹淨了。”

    “我不是說這個...”

    秦稚嘟囔一句,還是乖乖把魚竿收回來,心罵自己一句,還真是安逸使人退步,連太子都讓她不要插手的事,居然拿來問柳昭明。

    掐指算來,距離崔潯被投入獄中,也有三日了,不知道他在獄中過得如何,反正秦稚這還算安穩。大約是太子授意,並沒有人來打擾她,連提去問話都未曾有。

    回來後一日,太子身邊的黃門特意來過一趟隱朝庵,話話外提點她不必輕舉妄動,一切有太子殿下在。那時蕭懋如天神而降,說的話還算有分量,故此秦稚當真憋著一口氣,什都沒做。

    不過沒有動作,不代表徹底把這件事從心上挪開。

    秦稚慢慢把魚竿提起,貪嘴的魚在半空猛甩尾巴,大力壓得魚竿完出一道弧度。連魚都跟自己作對,秦稚實在有些忍不住,使出耍刀的力氣來。

    眼看魚正要被拖到橋上,遠遠有個聲音在喊:“嚶嚶姐姐~”

    魚竿應聲而落,柳昭明有些心疼地望著那條劫後餘生的魚,大搖大擺朝遠處遊開。

    喬懨身邊跟著兩個婢子,此刻捏著帕子朝秦稚揮手。

    秦稚抹了抹濺在臉上的水珠,同柳昭明點頭示意,起身朝喬懨那邊走過去。

    “嚶嚶姐姐,我要去看看潯表哥,你要不要同去?”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秦稚滿口答應下來。或許是心情太過迫切,她直到挨近大理寺的門邊才想起來問一句。

    “今日為何突然可以容旁人見上一麵了?”

    喬懨一手挽著食盒,一手牽著她,簡單解釋道:“聽姨父的意思,應該是永昌公主說了幾句話,至少不攔著人去見潯表哥了。”

    說話間還把河間侯府的腰牌遞到守門人手,站在台階下等他們核實。

    守門人來回看過腰牌,又在冊子上記下一筆,指著秦稚道:“府衙重地,不得攜刀兵入內。”

    秦稚摸摸下巴,短短一瞬來回思量了許多遍,瞥見身側喬懨靜默等她決定,終於定了主意。她解下金錯刀,旋身交到同來的婢子手,討巧地喊著姐姐。

    “有勞兩位姐姐了。”

    守門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側身讓出路來,由其中一個長臉的領著他們往走。

    大理寺的牢獄比繡衣司的強上百倍,雖都是牢獄,可繡衣司來犯眾多,且人手不比大理寺,在現有條件下能做到整潔已是不易。

    入內皆是喊冤的聲音,還有人伸手想來夠,喬懨有些害怕,不時往秦稚身邊蹭。

    “別怕,都有欄杆在。”話是如此說,秦稚還是伸手攬住喬懨,把她護在懷。

    她本身便長得高挑,輕而易舉地把喬懨摟進懷,帶著她往走。

    崔潯的牢房被放在最,獨獨設在拐角處。秦稚她們跟著過來,覺著此處算是獄中的別院了,青磚砌成的牆把外麵喊冤聲隔去大半,還能讓人靜心好眠。

    崔潯正盤腿坐著,因著太子的緣故,沒什人打擾他。聽見腳步聲,本以為有了什進展,要來提審他。卻在睜眼望見獄卒身後的秦稚,不自覺綻出笑來。

    還不等他說話,喬懨突然從秦稚懷中鑽了出來,趴到欄杆上,連珠炮似地道:“潯表哥,姨父不敢把你的事告訴姨母,特意帶著姨母去玉和山上小住。懨懨留在府,終於讓我等到這個機會來見見你了。”

    她把身側的食盒打開來,頭有幾碟精致的糕點。喬懨遞出去兩碟:“怕表哥吃不好,姨母說過,這些都是潯表哥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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