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澤沒想到會這快遇到楚昭。
他細細打量眼前的人,身上帶著寒露,衣衫總體完整,上邊沾著點鬆針和落葉,衣角和袖子倒是被樹枝之類的劃了幾個口子。動作間外衫晃動,露出了掛在她腰間的那個荷包。
荷包完好無損,還係在他撿起荷包還給她時係著的位置。
司朗拉著周燁在一旁講今天白天和楚昭同行的驚險,他分明聽到司朗說他們遇到了多得不像話的蟲蛇跟一些靈物。
這樣都沒有發現問題出在荷包上,他們之所以遇到這一切其實是他做的手腳?
黑漆漆的眼眸透出一絲疑惑,他看著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遇到了怪物拔足狂奔時還堅持戴著紗笠的人,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煩躁。
——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
閻澤轉頭看向唯一的外人,這個自稱和楚昭同行一路的人。
沒什靈力,看起來不過是築基登頂的修為。他身上倒是完好無缺,聽他話話外,這一路楚昭沒少照顧他。
他可從未見那無論何時在外人麵前端的一副出塵絕俗的楚昭狼狽成這個樣子。對這個外人,可以算得上是特別關照了。
心那股煩躁感似乎更強烈了一些,這兩人的出現和洞外的怪物徹底擾亂了閻澤原本的計劃。他本想著把這小子引到洞穴甩開,去見完老爺子再回來。先前給楚昭荷包動手腳也是為了給魔道的人找點不痛快拖延一下時間。
他直勾勾盯著司朗,在心中猜測他是不是魔道的人。
司朗被閻澤盯得發毛,下意識鬆開周燁的手,往楚昭身後側了側。
閻澤繼續盯著司朗,直到司朗又往後退了一步和楚昭拉開距離,楚昭察覺到不對往司朗身前擋了擋,這才收回目光。
他臉上帶笑,溫和地輕聲詢問楚昭:“夫人,怎這不聽話,一個人跟著我跑到這來了?這位是?”
司朗看著閻澤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戰,原先還不滿閻澤霸著周燁不讓碰不說,離美人近點也不行的行為,如今卻本能地覺得這人有些嚇人。
他雙手抱扇鞠了一禮:“在下司——”
“這位是朗公子!”楚昭生怕閻澤知道司朗是藥宗公子後起疑,她還沒做好和閻澤談關於對荷包動手腳的準備,趕忙打斷了他的話,給了司朗一個眼神。“我追著你過來,在秘境入口碰到他,他一路上幫了我不少忙。”
司朗心領神會。
他原先便覺得閻澤能做出拋妻未來可能還棄子的事,一定不是什好人,自我介紹前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心想楚昭替他瞞身份的行為還挺仗義:“不敢當不敢當,我與美——尊夫人萍水相逢,這一路若不是尊夫人相護,剛剛恐怕要葬送在那怪物手中。”
楚昭跟司朗有意相互袒護的動作落在閻澤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更加懷疑司朗的身份,卻沒有表現出來。
如今拜訪老爺子的事隻能暫緩甚至是放棄,要想辦法分開這兩人,各個擊破才好。
“那真是多謝朗公子了。在下姓閻,不知朗公子此行目的為何,是否方便同行?我們相互之間好有個照應,也算是報答您這一路關照我夫人。”
友善和誠懇就差沒寫在閻澤臉上,差點讓司朗懷疑片刻前那個像盯死物一樣盯著他的人不知道什時候被掉包,轉念一想,如今秘境發生了這多異變,自己一個人更危險。況且有他跟著,就算閻澤有什壞心思也能礙於有他這個外人在而下不了手。
楚昭是個好姑娘,也有實力登頂修仙界,要是事情不對,他不能讓她的前途折在這。還有周燁,幾番對話下來他看這孩子心思單純,雖說愛情無罪,可拆散人家夫妻總歸是不好的,可以的話司朗也希望能勸勸這孩子。
“那……麻煩各位了。”
三個人心思各異,一同探向洞穴深處,尋找另一個出口。隻有小白花周燁眨巴著純真的雙眼,有些疑惑為什這位新來的朗公子總是把視線若有若無放在他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行人走過一道狹窄黑暗的通路,但這條道路卻沒有像周燁先前猜測的那樣會越行越窄,隨著他們的深入,前路反而越來越開闊,司朗愈發肯定這應該就是家那些前輩說的劍塚。
這洞有些奇怪。
尋常山洞,尤其是像他們所在的這種背陰山洞,大體寒涼潮濕,可能還會長滿青苔和一些腐生植物。可他們進入的這個山洞,石壁幹燥,越向內而行氣溫越上升,空氣中甚至還有微量靈力的流動。
更奇怪的是,在這種幹燥缺水的洞穴上部,蜿蜒了不少傍水而生的藤蘿,隻不過顏色花紋和尋常藤蔓不同,是紫葉黑紋,說不出的詭異。
司朗又開始懷疑自己記得地圖準不準確了,他認得這植物,故而更覺得離譜。
牆上的藤蔓,是傳說中隻有在接近魔界邊緣才能看得見的鬼紋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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