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周燁一臉的問號。
“因為平時見不到什活人,再加上家風比較嚴謹,這還是我做鬼以來第一次這樣……”紅衣的鬼魂一邊作勢擼起袖子,一邊疾步向床邊走去。
纖長的手指在小皇子的眉心垂落,撫平了蹙起的眉尖。緊接著,紅衣女人的身影消失,一隻有些滑稽的布娃娃掉落在小皇子的枕邊,一直躺著的小皇子倏地睜開了眼。
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一圈,直勾勾地釘在周燁身上。
周燁臉刷地慘白。
小皇子滿意地咯咯笑了起來。
“都看什呢。”熟悉的語調響起,小皇子,或者說楚昭和周燁的姑姑周茗書開口道。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死掉多年的老鬼久違地興奮了起來,原來有身體的感覺是這樣沉甸甸地讓人心安,原來心髒在胸腔中跳動的感覺讓人這樣喜悅。
楚昭失笑:“姑姑,您怎附到小皇子身上了。”
“我也是突發奇想,這孩子因為養刀損了一魂,一直醒不過來,我當時分出來放在娃娃的正好也是一魂就想著能不能先幫他補上,雖然隻有一魂,但好歹也算是有我的一部分在,喏,現在定魂刃果然穩定了下來。”
周燁歎為觀止。
沒想到這三魂七魄還能拆開當積木使,拚拚湊湊,還真湊出來了一個完整(?)的人。
“當然,這隻是權宜之計。要想真正救這孩子,還是得找到給這孩子下禁製的人,隻要禁製解除,我就有辦法把刀從他魂魄拿出來。至於他損的那一魂……我可以先幫他補上,或者日後找什其他的法子,再不濟,尋常人的壽命不過百年,我已經死了這久,日後也要一直守著‘門’,不差這孩子的百年。”
雖說從六七歲的孩子口中說出這樣老成的話有些奇怪,但在場所有人都感激地透過小皇子看著周茗書。
高冷的鬼魂被這樣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閉上了眼:“知道了就趕快找幕後之人,這孩子的身體太差,我要休息了!快滾快滾,都別來打擾我!”
雖然這說是因為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這小小一縷魂透過禁製試圖融合進這孩子的魂魄有些太過艱難,花費了她不少力氣,再加上此時共享了感識,小皇子先前被定魂刃消磨魂魄的疼痛也同步給了她。
怪不得會發狂呢,獨自一人忍受著這般的苦楚,堅持了那樣長久的時間。
周茗書這樣想著,陷入了沉睡。
-
黑暗中,有細微的啜泣聲傳來。
吵死了。
周茗書想。
是周頌詞那個蠢貨在哭嗎?那個坑了她,把她變成容器的那個膽小自私的蠢哥哥。那個不知道原本被定魂刃選定、最合適做容器的人就是她自己,在她第一次接收定魂刃忍受不住痛苦昏迷期間,因為後悔整晚整晚趴在她床頭嗚嗚哭泣的蠢哥哥。
他知道什啊,明明他也隻不過十歲,而且是個怕鬼怕得要死的孩子罷了。
既然他這後悔,那她就勉為其難地快點醒過來,狠狠宰他一頓然後原諒他好了。
但是,好像不太對。
周茗書一時間有些茫然。她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事,很重要的事。
對了。她已經長大了,心上人來提過親,兩人馬上就要成婚了。
那個人,那個總是笑著,不嫌棄她的恪守成規不嫌棄她的無趣,會拉起她因為終年鎮守鬼門冰冷的手氣,待她那那好的那個人,他就要來娶她了。
不,不對。
他們沒有成婚。
他臨陣脫逃,那天之後再沒有人打聽到他的消息。
這個騙子!
還是不對。
啜泣聲越來越近,周茗書頭疼得要死,她究竟忘記了什東西?
是被人悔婚後將自己囿於閨閣日複一日的生活?
還是那心中常年化不開的寒冷。
亦或是被人屠了滿門,把定魂從魂魄中強行剝離後奄奄一息著的時候,心想的卻是那個雨夜那頂遲遲沒能戴上的紅蓋頭,是那個該死的騙子膽小鬼!!!
是,她臨死之前心中所念心中所恨皆為一個,那是她的愛人。
啊。
她想起來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