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餘餘睜眼,先看到的是一個長出了一口氣的老頭。
“你是誰?這是哪?”心底莫名煩躁了起來。
那老頭先是一愣,抓起了餘餘的手腕把脈,隨即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起身離開,朝門口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去。
二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聲音太小,她聽不清。
很快屋子就剩下她一個人。
餘餘向四周打量,隻覺得屋內的擺設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不過,這華貴的房間,怎是她這種人能待下的呢,得趕快離開才行。
這想著,她立刻起身,下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腿有些軟,好不容易才挪到了房門口。
左手掌心不知道什時候受了傷,很疼,但被人好好包紮好了,她也沒有拆開看。
餘餘抬手推了推門,沒推動。問了幾聲也沒有人應。
她隻能又挪回床榻。
一安靜下來,那陣若有若無的焦躁感又出現了。
餘餘實在不能安心躺下,隻能爬起來四處張望。
桌上擺著一個儲物匣,匣子有三層,紅漆之上綻開著黑色的雕花。她本不該隨意翻動別人的東西,可心底總是有一個聲音催促著她將那個精巧的箱匣打開。
匣子並未上鎖。
餘餘屏住了呼吸,拉開箱匣麵上的兩個小門,麵是三個小抽屜。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拉開了位於最頂層的那個,麵是一些朱釵一類的精美首飾,她忽然從自己過分熟稔的動作中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她自己的房間,眼前的是屬於她自己的首飾盒。
某個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一支並不精美的發簪,甚至表皮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修整保養而磨損剝落。
像是為了抓住那一瞬而逝的片段,記憶空缺的女人接連將全部的抽屜拉開,卻並未看到記憶中的發簪。
難道一切都隻是她的妄想?
餘餘感到一陣眩暈,針刺的感覺從頭部傳來。
頭痛得厲害,扶在桌案上的手支撐不穩,她幾近倒下來,打翻了首飾盒。
像是為了證明什一般,抽屜皆數從箱匣中掉落,露出了深藏在內部的夾層。有些瘦削的女人愣怔了片刻,隨即伸手從底部摸出了一根發簪。
那發簪和閃過記憶中別無二致。
餘餘將發簪拿到眼前細細端詳,隱約在發簪的磨損之處發現了黑褐色的汙漬。
又開始頭痛了。
伴隨著針刺般的頭痛,餘餘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女人的悲鳴。
遙遠的地方有絲竹與傾酒聲傳來。
餘餘眨了眨眼,有小孩子嬉笑著從她身旁穿堂而過。
人群談笑往來,觥籌交錯。
是餘家的族宴。
即將登台表演的舞女有些緊張,這將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表演,過於擔心表演出錯的舞女從後台偷偷溜出來散心。
偷偷跑出來的舞女小心翼翼避開了其他人,獨自在少人的後院遊蕩。彼時恰逢四月,春櫻盛開,小舞女坐在後院角落廢棄井邊抬頭望著月亮。月光姣姣,晶亮地落在舞女的發簪之上。
餘餘將一切盡收眼底。
這個舞女會在這次的表演上一鳴驚人,成為家主的養女,隨即被送入宮中,誕下皇子。
如果出現在台上的人,是這個舞女而不是自己的話。
如果……這個舞女沒有消失的話。
“喂,你……”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小舞女一跳,但很快,她茫然的眼神被驚恐所取代。
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神色自如地拔下了她頭上的簪子,刺穿了她的喉嚨,她甚至連聲音都未來得及發出,就被那人推落井底。
餘妃溫和地笑著,轉頭將那染了血的發簪簪在自己頭上。
後麵的事情不言而喻。
不錯,從來就沒有什失蹤的舞女,那個可憐的丫頭隻不過成了她餘餘向上爬的墊腳石。
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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