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印象,聖女是什樣子的?
踏瓦飛花,素衣出塵。
高嶺之花。
全凝州的恩人,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和平的象征。
是親和的,而好像又那樣遙遠。
就像是太陽。
在仙鶴名為水墨的結界之中,除活物以外沒有任何色彩,清心宗的聖女在眾目睽睽之下跌落高台。
黑發、白衫,隻有小小的一點。
那人仿佛和結界融為一體。
是虛假的吧,一定是結界帶來的幻象。
但是,那樣的一位聖女墜落在地上,會有聲音嗎?
說到底聖女真的會墜落在地麵上嗎。
人們在靜默之中有些遲鈍地想。
可是來不及思考了。
隻不過一個呼吸,須臾之間,便有墜落聲回響在整個審判庭之間。
骨骼碎裂,血肉與地麵相撞。
無數視線集中在審判台的黑白小點,直到那唯一能證明楚昭為活物的紅從那一動不動的身子下逐漸滲出,匯成一灘刺目的血泊。
他們的太陽,和平的象征,被擊落在地上。
馬車太慢,閻澤和司朗換車為馬,在司朗的指路下將十餘天的路程縮短至十日。
在途中得知楚昭並未回到清心宗而是去藥宗找他的消息時,閻澤就已經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於是他與司朗日夜兼程,期間換了八匹馬,但還是來遲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司議閣宣布開始仙門審判,而他的楚昭,一身白衣染血,正努力支撐著身子從審判台的中心爬起來。
兩人正欲衝破結界救人,卻被一個帶著兜帽的矮小老人攔在結界之外。
閻澤關心則亂,又猝不及防對上矮個子長老拍來的一掌,向後退了數步,悶咳一聲,有鮮血從嘴角淌了下來。
“何人膽敢來闖我司議閣結界!”
司朗的臉色並沒比閻澤好到哪去,他揚聲道:“分明是你們司議閣給我發的邀請,說要共議我藥宗覆滅一事,怎?我這個當事人不在,倒是也能把這議會開下去?還是說,司議閣根本就不希望我來?”
人群開始小幅騷動。
矮個子長老這才“哦”了一聲:“原來是司宗主,快請。”
結界打開,矮個子長老將司朗放了進去,卻攔住了閻澤。
“這是我的朋友。”司朗急切道。
矮個子長老無動於衷。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個黑衣青年,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小子絕非什尋常角色。
大長老囑咐他仙門審判容不得任何差錯,所以方才他得知有人想強行闖入趕來時下得是死手。
可眼前這個小子不僅從他掌下活了下來,還隻僅僅後退了幾步。而現在,這小子雖然有意斂眸擋住自己的眼睛,周身卻散發著掩飾不住的肅殺氣息。
這怎可能會是出現在尋常宗門弟子身上的氣息。
如果放著不管,這人以後必然會成為很大的威脅,必須鏟除。
矮個子長老握緊了藏在袍下的拳頭。
閻澤的耳邊有聲音在叫囂。
那聲音叫囂著蠱惑著,要讓他殺了這的所有人,他們傷了楚昭,該付出代價。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司議閣長老對自己起了殺心。
也好。
那不如——
正在幾人僵持不下之時,一個聲音在閻澤身後響起。
那聲音雖然因為它的主人受傷而不如往日那般中氣十足,但還是充滿了讓人心下堅定的力量。
是楚意。
楚意輕輕拍了拍閻澤的肩膀,隨即閻澤耳邊那一直叫囂著的聲音就一下子散了。
她並沒有在閻澤身側多做停留,隻是在路過閻澤身旁的同時輕聲說了句話:“放心,會沒事的。”
楚意擋在閻澤身前:“那不知道,司議閣願不願意給我楚意幾分薄麵,讓我和我們的內門弟子,進去看看。”
矮個子長老兜帽之下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若是楚意和那個小子硬闖,他一個人可能攔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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