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的心，雖然早有預感。

    但是聽到這話後，卻也寒毛直豎，身上陣陣發冷。

    大顧的聲音，還是十分平靜：“從頭說起吧。”

    “我被你奪走了兩魂七魄，隻剩了天魂，變得癡癡呆呆，稀糊塗就來到了這。”

    “那冥相見我可憐，便替我補回了魂魄。”

    “又承蒙判官垂青，提拔我當了這個倉吏。”

    “因為經常在他們身邊，他們說話的時候，也不避諱我。”

    “再加上，我自己留心觀察、細細揣摩，才大概知道了這幻境的真相。”

    顧長風眉頭緊鎖，一聲不吭地聽他敘述。

    “冥相和判官，來自遙遠的星空深處。”

    “他們有件法寶，能映照天地萬物。將過去發生之事統統記錄下來，在幻境中重新演示。”

    “所以，幻境中的時間，是遠遠落後於真實世界的。”

    “二者的時間差，大概是一百年左右。”

    握草了……

    大型立體紀錄片？

    顧長風立刻明白了：“那這的人，都隻是幻象而已？”

    “我不能和他們發生互動，卻能穿透他們的身體，不是因為我是鬼，而是因為……”

    “他們根本就是虛無、完全不存在，像空氣一樣？”

    大顧點了點頭：

    “我們雖然隻剩了魂魄，但畢竟還是有形的存在，他們就徹徹底底全是假的！”

    “那……”顧長風眉頭擰在了一起，“冥相判官營造這個幻境，是為了？”

    “冥石？”

    “是啊！”大顧歎息了一聲，“天垣大陸上的人死了之後，魂魄就會被吸入這幻境之中。”

    “等幻境演示至他們死亡那一刻，這些魂魄就會想起自己的所有怨念和不舍。他們的主魂，就能勃發出最為根源的生機！”

    他看向顧長風：“你也看到了，黑白無常搜集的，就是這生機凝固成的冥石。”

    “冥石，是這個幻境、也是冥相和判官的力量來源。”

    “更是人生最終的結局。”

    顧長風勃然變色：“這冥相和判官，也未免太可惡了吧！”

    “人死了變成魂魄，本來就很可憐！還要被變成冥石！還要被榨幹最後一點價值？”

    大顧定定的看著他：

    “若是沒有這幻境，那些魂魄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在這，他們還能回憶起一生的往事。”

    “就拿你我來說，如果沒了這幻境，我們也不可能相見。”

    “這到底是好是壞，每個人的看法，也許，都不一樣吧。”

    顧長風默然片刻，又問道：

    “那個林登萬呢？”

    “他不是死人的怨念所化嗎？”

    大顧搖了搖頭：“不是。”

    “他是不死之神，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往何處去。但是，哪有弱者的抗爭，哪就有他。”

    “他，能夠賜予弱者強大的力量！”

    顧長風聽到他說林登萬是神，頓時被嚇了一跳。

    修士們苦苦修煉，隻有渡劫飛升之後，才能成為仙人。

    而且聽說仙人也得繼續往下修煉，最後才能成神。

    林登萬直接就是神？

    簡直吊炸天啊！

    可是，回想起那天所見的，凡人和修士之間的戰爭。

    顧長風隱隱又覺得：林登萬這個不死之神，似乎有點弱！

    連個修士都打不過，還算什狗屁神？

    他暫時拋下這件事情不理，語重心長地道：

    “不管怎樣，咱們得回去！”

    “這畢竟是個幻境，不是真實的世界！”

    “不是咱們應該呆的地方！”

    大顧自失地一笑：“回去之後，又能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