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黃天源在千鈞一發之際，慌忙大聲喝道。

    顧長風的指訣，堪堪停在了他的丹田之處，冷冷道：

    “你有何話要說？”

    陣樞之位被製，整個大陣立刻宣告崩潰。

    巨大的黑色漩渦，瞬間消散一空。

    弟子們此時才看到掌門居然落入了敵手，盡皆大叫起來。

    “快救掌門！”

    “住手！”

    “放開我家掌門！”

    但他們隻能大喊大叫，卻萬萬不敢上前。

    生怕惹得對方不高興起來，直接殺了自家掌門。

    黃天源用盡全力，勉強控製住身體的顫抖：

    “顧天君，你要為凡人伸張正義，我能理解。”

    “我濟華派不是你的對手，你要廢掉我的修為，或者殺我，我都無話可說。”

    “但黃某聽說，天外強敵隨時都有可能到來……”

    他感到嗓子幹渴極了，隻能努力咽了口唾沫：

    “倘若顧天君肯手下留情……”

    “黃某在此發誓，不但會勒令全派，今後不得再欺淩凡人。”

    “異日天外強敵到來，我將捐此殘軀，以報顧天君今日之恩，以酬死於本派之手的所有凡人之靈。”

    所有的弟子，全部停止了說話，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顧長風的決斷。

    這過程如此之漫長，又如此之難熬。

    黃天源終於控製不住了，身體發出了劇烈的顫抖。

    額頭汗水涔涔而下，身上的道袍也被浸濕。

    許久之後。

    顧長風終於收回了指訣，環顧眾人，冷冷道：

    “我要滅你全派，無需費吹灰之力！”

    “黃天源，你既能說出此話，我便給你個機會！”

    “倘若你敢食言，顧某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他便騰空而起，轉瞬消失無影。

    黃天源陡然從半空一頭栽下，半晌爬不起來。

    弟子們大驚失色，急忙紛紛湧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

    “掌門，您沒事吧！”

    “丹藥！”

    “快幫掌門療傷！”

    黃天源在弟子們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隻覺頭暈眼花，半晌回不過神。

    他呆呆地望著顧長風遠去的方向，終於低下了頭，苦笑起來：

    “我本來隻是僥幸一試……”

    “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放過了我。”

    旁邊的弟子立刻不失時機地道：

    “掌門智勇兼備，那姓顧的被您哄過去啦！”

    一名金丹長老恨恨地道：

    “此仇不報，我們濟華派以後何以立足？”

    另外一名金丹長老也道：

    “不錯！”

    “掌門師兄，聽說仙盟對姓顧的那廝甚有成見，咱們應盡快將此事匯報給仙盟，讓他們來主持公道！”

    黃天源默然無語，許久後搖了搖頭：

    “言而無信，又怎可以？”

    “這條命，算我欠他的。”

    ……

    顧長風在陝州的商鋪中，重新采購了一艘靈舟，再次踏上行程。

    夏之英聽他說隻是殺了嶽大龍三人，沒有滅掉濟華派，而且居然放過了黃天源，氣得再也不肯和他說話。

    李潤石隻是笑了笑，不加評論。

    洞幽子倒是想要替顧長風分辨幾句，卻被他製止了。

    那些村民們的死狀還曆曆在目，顧長風很能理解夏之英的情緒。

    也許真如李潤石所說，自己畢竟是修士，屁股終究是坐在修士的一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做，到底是錯還是對。

    但他很清楚，貿然大開殺戒，並無助於問題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