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也罷!若是我韓某注定要病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今日與你一晤,也算是在這世間留下一知我之人!”
韓安國笑著笑著,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足足半響之後,他這才悠悠的說道。
“既然如此,在下洗耳恭聽!”
眼看著韓安國這激動,長公主心中的氣憤,頓時又少了幾分。
“這位小兄弟,不知在你心中,何謂忠恕之道?難道就要對君上的過錯視而不見?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過錯,哪怕是亡國之禍,也應當為尊者諱嗎?”
說話之間,韓安國的情緒忽然再次激動了起來。
“亡國之禍?韓大人言過其實了吧!”
長公主皺了皺眉,接口說道。
“言過其實?如今我大漢兵鋒之盛,直逼天下,八十萬叛軍煙消雲散,數百萬黎民嗷嗷待哺,光是這梁國境內,衣不遮體食不果腹者,加在一起,人數也足足有十數萬!可是梁王殿下做了什?”
“咳——咳——咳——”
韓安國說話之間,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
“他做了什不法之事嗎?”
長公主的聲音終於開始緩和了。
“不法之事?如今大戰方歇,梁國身處大漢腹地,舉目四望,這天下再無兵災人禍,此刻不正是應該與民休養之時嗎?”
“可是大王呢?”
“大王在這個時候,聽信了小人之言,大肆征兵,並且日夜都泡在大營之中,每日練兵,直到深夜!對於國中的其他事情不聞不問,更是居心叵測地抽調人手,妄圖要控製整個大漢朝境內的驛站通路!這讓陛下如何想?這讓太子如何想?這讓天下人如何想?”
韓安國一連串的問題,真是把長公主給問住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韓大人也大可以私下勸誡,實在是犯不著抬棺死諫吧?你這做,又讓這天下之人如何看待梁王?”
到底還是姐弟情深,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長公主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這個弟弟有什不軌之心。
“尊駕以為,我沒有求見過大王嗎?我前前後後一連上了三十封奏書,接連跪在王宮之外求見了十五天,可是大王始終避而不見,反而和那些宵小之臣越走越近,你讓我怎做?”
“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大王越走越遠?最後被歹人蠱惑,舉兵造反,看著我大漢朝朝堂上,再次上演一出停屍不顧,束甲相攻的好戲嗎?”
韓安國說到這的時候,已經淚如雨下。
“……”
即便是長公主姐弟情深,現在這個時候也已經無話可說了。
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這實在不是什秘密了。
這朝中的大小事情,皇帝都已經交給了太子去處理。
這些天來,如非必要的話,基本上皇帝都已經不太露麵了。
所有人的心其實都很清楚,那一天真的是越來越近了。
長公主雖然不太清楚細節,但是梁王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她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這長安城也已經開始謠言四起。
被韓安國這一說,長公主心最後一絲悶氣也算是徹底的消散了。
“先生果然的是國士,還請先生受我一拜!”
長公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退後幾步之後朝著韓安國盈盈一拜。
“尊駕這是做什?”
長公主擺出來的這番架勢,還真是把韓安國給嚇到了。
“先生有國士之風,自然應該有國士之禮待之!劉武那個混賬一意孤行,讓先生受苦了!”
別看長公主是個女兒身,但是畢竟受了皇家這多年的教養,對於韓安國這樣真正有本事的人,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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