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名的、黏糊糊的怪物不斷地自下墜的兩人身邊上浮,它們試圖幹擾沉入海水之中的兩人,但西爾早已蠻橫地將身周一片區域圈起,在水中掀起凜冽的氣刃。
他短暫地適應了一下水中的感覺,很快便能自如地呼吸與行動。
而隨後,《英靈之書》也被他翻開,隨著輕輕的念誦聲響起,靈騎士姆拉克爵士與獅王戰車赫德洛恩同時出現,隨同他與尼爾·奧爾登一同向著海底沉去。
製造這一切混亂的怪物就在他們船隻的下方,如果西爾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和畫麵中剿滅海神衛巡洋艦的觸手一樣的一根觸手,如果實力不淩駕於職業級,他應該可以和奧爾登一起將其解決。
他以精神向兩名靈騎士傳達著警戒周圍的準備,同時向奧爾登打著手勢,示意他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西爾本身並不畏懼深海,在他的認知中,海底無非便是“魔獸”與“黑暗”兩個威脅。
他擁有黑暗視野,黑暗對他而言甚至無法構成幹擾,而魔獸於玩家而言可以看做是經驗值的化身,頂多嚇他一跳,也不至於產生恐懼。
但此刻隨著高度的不斷下沉,他的心莫名地產生了一種空落落的畏懼感。
尤佛島周邊的海底有那深嗎?為什下潛了那久,還沒有到底?
這種恐懼,來源於所謂的“未知”。
當他開始注意這一點時,便立刻發現,周邊此前一直不斷漂起上浮的怪物消失不見了,就連兩名靈騎士和苦行僧尼爾·奧爾登,也消失不見!
“這是將我和他們分割開的陷阱?還是說……攻擊早已開始?”
西爾停止了高度的下沉,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當他的手指抹過護手上那個緋紅色的寶石之時,寶石立刻發出了一陣陣尖叫聲。
但尖叫才剛剛想起,自西爾身體中便有一聲悠長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鎮……”
周圍的海水都在這股聲音下震顫著,但西爾立刻品味出這其中的不對勁之處:在原先的海水中,周圍的水元素魔力由於神明加護的渦流牽引,都在不斷地消失、向著七艘普羅維登斯級無畏運輸艦所在之處聚集著。
然而此刻周圍的魔力卻如同正常的海中一樣,均勻地分布著,就像是那連通海天的神明加護不存在似的。
未免太過虛假了,做戲好歹也得做全套——
徹底識破這一點的西爾不作任何保留地宣泄著自己的魔力,哪怕在海水中風元素池並沒法得到任何的補給。那間宣泄而出的風元素魔力立刻將周邊的“平靜”攪成了一片混亂。
而隨著周圍的海水都化為了密集的水泡,西爾也逐漸看清了身邊真正的情況:
他早已站在海底,腳下是一種讓人感覺陷入其中的惡心的觸感,低頭一看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海底的沙。
身周,兩名靈騎士盡皆靜靜地屹立著。在他們之外,則是一層將近五米高的白色的薄膜罩子,像是龐大的水母,正不斷地收縮著它的“嘴”,將他們逐漸吞入狹小的空間中。
寒芒隨著西爾的醒轉而與海水中綻放成銀色的花,長劍頃刻間將這層薄膜撕碎成分落的碎片。
這施加於他精神之上的幻覺徹底破碎,西爾立刻重新獲取到了海底的視野——他們的周圍盡是腳下那種令人惡心柔軟的白色,與那些黏糊糊的生物完全一致。
而在西爾身邊幾米之外,一個已經縮小得幾乎隻有一人大的白色薄膜正不斷蠕動著,依稀可以看出尼爾·奧爾登的身形。
苦行僧也會被精神類幻陣給限製住?
他心中疑惑著。教會係的職業往往都有著極強的精神抗性,他們靠著自身對待其所侍奉的神明的虔誠,抵抗那些精神上的騷擾。
很少會有教會係職業被精神幻覺控製,精神堅毅者甚至可以豁免高達三十級等級差的精神攻擊。
而苦行僧,更應該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讓西爾暫時收起了替他解圍的心思。他留神著周圍的環境,同時緩緩靠近尼爾·奧爾登。
隔著那層白色的膜,他依然能夠看到薄膜下那張臉,此刻正展現出痛苦而糾結的神情,麵部都在扭曲著。
“還真的是陷進精神幻覺中了。”西爾微蹙起眉,眼看奧爾登的身體都在不斷抽搐著,顯然在精神幻覺中的他已經徹底落入下風,等白色薄膜完成包圍,就是他被吞噬之時。
他不打算再觀望,正要出劍,腰間的地方卻莫名傳來一陣滾燙之意,讓他倒吸一口氣。伸手一摸內甲下,那尊白玉珊瑚像赫然又出現在那,正散發著熱度。
“你是讓我不要幹擾他?”西爾不解地看著白玉珊瑚像,在他將劍放下的一刻,珊瑚像的灼熱感瞬間消失了;而他一有抬手的動向,其熱量便開始逐漸增加。
他正猶豫間,餘光掃過奧爾登的麵容,卻發現剛才還痛苦萬分的苦行僧,此刻的神情忽然歸位了寧靜。
就像是祭司在與信徒講解經書一般,他的嘴唇不斷蠕動著,像是在講述長篇的經文。
而其身體隨著麵容恢複正常,也不再顫抖。
就連原先即將將其徹底吞入其中的白色薄膜,都開始膨脹,像是要將他從中吐出一樣。
而後,苦行僧睜開了眼。
白色的薄膜發出了漏氣的聲音,擠出一團水泡後像是噴氣的氣球,在水中噴射著消失不見。
“伯爵大人。”奧爾登看著身前的半精靈少年,微微頷首道,“讓您費心了。”
“你沒受傷吧?”西爾不解地問道,奧爾登則點了點頭,“我沒事,隻不過做了一個有些……離奇的夢。”
“至於夢的內容……”
他正要開口,腳下卻傳來了一陣詭異的震動感。
“等回去再說。”西爾製止了他的發言,他一手提劍一手提盾,低聲喝道:“姆拉克爵士,去前麵看看。”
“是,軍團長!”
姆拉克昂揚地回答道。他隨即提起手中的大劍,踩著水大步地前進著,但隻走出了十米不到,西爾就發現了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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