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白的光柱自空中從天而降,仿佛連通天與地;年輕的侯爵沐浴在這道光柱中,敞開雙臂,似是在向著下方千萬看懵了的奧聖艾瑪士兵們宣告:
究竟誰,才能夠獲得真正的,源初之神的加護!
“最上級源初之神,神明加護!”
來自源初項鏈的悸動這一次被西爾成功把握,他甚至無需吟唱,僅僅靠著這串項鏈自身的波動,便成功獲得了上界的賜福——
可別忘了,奧聖艾瑪人想要獲得這樣的賜福,可是賠上了曆史悠久的丹亞神像、再加上過往主教的魂靈,才得以成功的!
而他卻僅僅靠著一串項鏈,便做到了這樣的事情。
西爾能夠感受到手掌中項鏈的溫度,它持續不斷地散發著熱量,宣泄著一種亢奮的情緒——但哪怕是亢奮至如此,這種溫度的傳輸依然是極其溫和的,沒有狂躁與熾烈,反而令他的情緒更加地平和。
這讓他得以更加平靜地俯視著下方,以一種“俯瞰”的視角,去端詳下方那些正仰首看著他的奧聖艾瑪人。
他們在驚怒,在不解,更是在畏懼。他們身上還覆蓋著那層希爾伯特祭祀所賦予的“神明加護”,但此時那些潔白的光卻不再潔白——它們開始在士兵們的身上扭曲,不斷地畸變著,像是想要自自被寄生生物體內破開皮膚鑽出的寄生體一樣。
那些士兵起初還無異狀,可短短幾秒鍾後,一張張還沉浸於西爾所帶來的光輝下驚懼的麵孔,便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他們一個個地開始瘋狂地隔著鎧甲抓著自己的身體,很快便不滿足於這樣隔著鐵板的騷動,甚至當場脫下鐵甲,瘋狂地撓著身軀!
“啊!啊啊啊!啊!!”
“癢,癢死了!”
慘叫聲響起在軍營中,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希爾伯特祭祀的身周,盡然已經皆是那些盡顯狂態的士兵!
“希爾伯特祭祀,這是怎回事?”
羅威爾·奧博安厲聲喝問著,目光如炬一般看向身處半空中的西爾,下意識地以為,這也是那位年輕侯爵弄出來的花樣。
可還沒等老將向著上方發去質問,他的神色驟然轉變,身上一瞬間燃起熊熊烈火,赤龍心炎包裹全身,將那同樣裹覆在他身上的白光強行炙烤。那團白光在赤龍心炎中被灼燒得迅速萎縮,最後在炙烤下化為了一團扭曲的黑色液體,在火焰中扭動。
“這是什?希爾伯特祭祀?”
他再怒吼著看向希爾伯特祭祀,祭祀已經滿臉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嘴中喃喃不斷:“我的虔誠沒有回應……這份加護並非源自源初……丹亞在上,丹亞在上,尼克爾主教究竟給了我什?”
“為什,為什神諭的豈是會變成這樣?”
“為什,我的信仰究竟又在何方?”
“神,神是偽造的?那聖赫爾科恩特那多的教堂,究竟在供奉著誰?”
“是什時候,事情變成這樣了……”
他的腦海中一片亂麻,年輕侯爵降下的神明加護予以他的溫和的回應,那種對虔誠供奉者祈禮回應的幸福感,那種如同母親為幼兒哺乳護的感覺,更是令他感到混亂——
那個侯爵說的是真的,那個侯爵說的是真的!
可既然如此,尼克爾主教予以我的這根長杖,又是為了什?
是為了……讓他們,變成現在的樣子嗎?
離他最近的士兵,亦是距離他的加護最近的士兵,那些身處加護最核心區域的士兵們,已經幾乎成了血人。他們的外皮都因不斷地抓撓而皮開肉綻,露出其下的森森白骨。
當希爾伯特祭祀目光掃過去之時,甚至能夠看到其白骨上、那正在扭動著的黑色液體,與被羅威爾·奧博安炙烤而出的黑色液體完全一致!
那些白光顯然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體內,正在逐漸將這些忠誠而英勇的伊拉力亞軍團的士兵,改造成另外的模樣!
“丹亞在上,丹亞在上!”
他口中不斷念叨著,距離他最近的士兵已經將滿是凶光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緊接著雙手臂高高揚起,似是在做著狂熱的祈禮,但卻張大了嘴,向著希爾伯特祭祀抓咬而來!
但希爾伯特此時已經沒有心力去集中於眼前的事情了,他的神智完全糾纏於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之上,隻剩下了不斷地呢喃:
“丹亞在上,丹亞在上!”
“啊!”他突然感到了疼痛,低頭看去,一名士兵已經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仿佛要將他的手都啃下來一樣。而身後的士兵已經抓住了他的肩膀,幾名已經徹底瘋了的士兵要將他按倒在地,就這活活咬死!
“你們,清醒過來!”
他企圖以聖言術喚醒這些士兵的理智,可卻根本沒有作用。身上各處都傳來了痛感,越來越多的士兵已經湧到了他的身邊,開始撕咬著他的法袍與身軀。
希爾伯特麵露痛苦之色,他因肉體的受損而痛苦,但更為痛苦的是他的內心——為什事情會變成這樣?
或許,被這些士兵活活咬死,才是他的罪孽得以洗淨的方式?
然而就在他躊躇著,一張張嘴開始咬向他的脖頸的一那,他的視線,被一道明亮的聖白的光柱給充斥了——
那名年輕的侯爵在半空中高舉起一隻手,將那道自天空中灑落的神明加護投向了被士兵圍住、壓住的希爾伯特祭祀的所在。那陣溫和的光照在這群士兵的身上,令其一個個都痛苦地跳起,如同被電擊電得跳出水麵的魚,而後原地摔倒,來回扭動不已。
眨眼間,那些撕咬著希爾伯特祭祀的士兵們都倒在了地上;沐浴在光下安然無恙的,隻剩下希爾伯特祭祀。
希爾伯特祭祀仰起頭,迎向那道溫和的光。
“丹亞在上,我該怎做呢?”他聲音顫抖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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