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荊州可為南方霸主

類別:未分類 作者:臊眉耷目 本章: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荊州可為南方霸主

    張任所言之事,並非是杞人憂天,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

    軍閥之間,虛虛實實互相算計,所謂的盟友不過是因利益和時勢而定,又何來“信任”一說?

    約好與陶謙共同夾擊山越之兵,這隻是口頭協議,若是陶謙對劉琦依舊心懷怨恨,故意遷延出兵的時辰,那先出兵的荊州軍則勢必要承接山越最為強勁的攻勢。

    而陶謙的徐州兵則會等待南蠻營與山越兵雙方戰至膠著不下之時再全軍出戰,突襲山越之後,正是攻其疲憊之師……如此一來,最終勝利的依舊是徐州和荊州軍的,但受損失最大的毫無疑問卻隻有荊州一係了。

    當然,荊州軍也可以采取和陶謙一樣的策略,等徐州軍先行動。

    但兩方彼此觀望,各有圖謀,皆想讓對方去承受更多的損失,那最終的結果,就是兩軍皆畏畏縮縮,錯失最佳良機,很有可能反倒是便宜了那些山越人。

    連帶著也把吳景給坑了。

    孫堅回頭知道,豈不惱火?那江東猛虎可是什事都幹的出來。

    不過劉琦聽了張任之言,卻並無憂慮神色。

    劉公子何等樣人?這事他早就與劉曄商議過了。

    劉琦鄭重言道:“此事某已是與子揚先生深談過,張君無需憂慮,某自有法讓陶謙全力配合吾軍出戰,諸公勿思其他,隻管破敵建功,旁事皆有劉琦處理。”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隻管打仗,其餘的事都由我來解決。

    張任見劉琦言已經想出辦法應對此事,頗覺意外。

    但仔細一想,以府君之雄才大略,能想自己等人事先所不曾之想,這也在情理之中,不然他也便不是劉府君了。

    諸校尉、司馬共同出班,高聲回應:“諾!”

    劉琦緩緩地站起身來,從腰間拔出了寬柄劍,高高舉起,豎立於麵前,用兩指由劍底向上輕輕擦試著。

    他的雙眸微眯略顯深邃,嘴角微上揚。

    “受降丹陽山越!定吾荊楚南方霸主之位!”

    “吾等願從府君!”

    荊州軍諸將士磨刀霍霍,鋒芒畢露皆指山越。

    ……

    漢初平二年十月十三,六萬丹陽山越的青壯子弟在各宗帥的帶領下,從丹陽郡中連綿的山脈中傾巢而出,他們翻山越嶺,大多徒步而行,直奔宛陵之北。

    最終,山越各部匯聚在宛陵北方的平原,對已經立好了營寨和防禦工事的吳景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宛陵之北的齊民黔首,見山越傾巢而出,陣勢鋪天蓋地,猶如蝗蟲過境一般,皆是魂不附體,倉惶而走。

    百姓們棄了家舍田園,舉族外出躲避,實因普通的鄉亭黔首多年來一直受山越困擾,因為與山越的衝突而所有損傷。

    而那些身份較為尊貴或是家族富庶,能夠有資格居住在宛陵縣內的人,則是登高望遠,緊張的觀望著北方平原的戰事,心中緊張的無以複加。

    他們甚至比身為郡守的吳景還要緊張。

    若是宛陵縣真的被攻破了,縣內諸多大族幾代人的資產積累,怕是會一朝化為烏有。

    一朝打回幾代前。

    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吳景坐鎮於當道的大寨,他親臨前陣,指揮著手下的兵將,憑借營盤寨和工事之利阻擊山越軍的進攻。

    交戰的當日,天上烏雲密閉,隱約聽著似有雨下,滾滾的悶雷之聲時不時就會突然響一下,然並不長久,好似積而不發。

    因為天氣的關係,平原此刻異常的悶熱,甚至讓人呼吸不暢,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之感。

    有經驗的老農都知道,這是有大雨的前奏。

    不止是雨前的氣候異常悶熱,此時此刻,天地間正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讓人心驚膽裂的殺氣!

    數萬的山越之眾,眼下正在各部宗帥的指揮下,爭先恐後的向著吳景所立的那幾座營盤攻殺!

    他們在抵達了平原之後,甚至連歇息都不曾歇息,直接驅兵攻殺。

    他們沒有輜重,各個輕裝簡行,來的路上也不曾立營,休息的時候也不過是猶如流浪漢一般露宿於荒野,渾身上下僅帶了一點路上用的吃食,在抵達宛陵前,便已經用盡。

    打不下敖倉,他們就得餓死。

    那些山越之眾的攻勢異常凶猛,他們成群結隊,並無具體的攻擊陣勢,隻是各自為政,憑借蠻勇衝殺。

    山越兵中很大一部分人身上穿著怪模怪樣:

    有的人戴著兜鍪,卻無片甲在身。

    有的人隻有一片胸甲。

    有的山越兵身著布服卻戴著鐵製護腕。

    山越兵手中拿著品質不一的軍械,彼此推推搡搡,一邊嘶吼,一邊爭吵的在大寨邊與對方鏖戰,軍容甚是不整。

    他們如何會穿成這個樣子?

    丹陽郡銅鐵量豐富,山越之眾雖然能夠自己打造軍械鎧甲,但在質量和數量上並不過關,隻是靠山中民的冶鐵產量不可能保證數萬青壯人人著甲。

    人人都著鐵甲這連郡國兵也很難做到,郡國內的大部分低階士卒平日都是以皮甲附身。

    而且山越兵打造的鐵器品質參差不齊,有一些兵械的質量極高,但有一些確是下品中的下品,甚至還不如木製的兵器使著順手。

    畢竟鐵匠也是個技術活,不是什阿貓阿狗都能當好鐵匠的。

    這些品質不一的甲胄零星分散穿在一些山越兵的身上,看著很是不協調。

    雖然隻有部分甲胄,但好歹也算是有護身之器……而那些沒有甲胄的山越,瞅著更加可憐,他們粗衣麻布,布衫上陣,有的甚至穿著短褂裸著胸膛。

    這哪是來打仗的,分明是來度假釣魚的。

    眼前的山越軍,若是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就叫做雜牌軍。

    一支這樣裝備簡陋、軍紀散漫的低劣隊伍,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作戰時的那股舍命的氣勢,這是山越軍唯一的可取之處。

    登高望遠,隻見山越之兵黑壓壓的擁簇在寨口,密密麻麻如同奔馳於曠野中的狼群,他們反複的聚集、四散、再聚集、再四散……軍容不停的變化著。

    但這並不是他們有意變換陣型,相反的他們根本就沒有陣型,因此才呈現出如此多變的軍容形態。

    吳景麾下雖然都是軍械整齊,軍資分配科學的正規軍隊,但看到敵方的人數這般多,氣勢這般旺盛,他麾下士卒們的心中也不免緊張。

    有地利優勢的吳景軍用弓弩和長矛在大寨正前方死死的抵住了那如同黑色潮汐一般的山越士兵,麵對他們爭先恐後的蜂蛹突襲,他們用拒馬、用裝滿土沙的麻袋,包括新建的高台作為屏障,以地利之便大肆屠殺著來攻寨的山越兵。

    長矛齊刷刷的在柵欄前猛刺,每一次刺出都有入肉之聲,抽回時矛頭盡皆是鮮血,但有些長矛在刺出之後,卻被即將紮死的山越人緊緊攥在手中,卻是遊戲人在臨死前鼓足氣力抓住矛杆,不讓敵人把兵器抽回去……

    無奈之下,隻得放手。

    防禦工事前,堆積著如小山般的屍體、流淌著如溪水般的血流。

    血腥味彌漫在平原,嘶吼聲響徹於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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