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看著守在林凡身旁，隻等林凡金身結束的恐怖魔王，白兆雲內心無比糾結。

    他何嚐不想出手？

    要是可以，他早就拔劍而起，一劍砍死那個魔王。

    但。

    自己這一身所謂的“實力”，全部都是假的！

    自己隻有那表演出來的氣勢而已，看似唬人，看似是第一劍神，但事實上，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表演之神啊。

    那路西法。

    可是地獄的魔王！

    是記載在神界傳說中的存在，當初的他，可創世神麾下，最為耀眼的啟明之星。

    白兆雲知道。

    自己能夠嚇退別人，但絕對嚇不退這個路西法。

    因為，在傳說中，這家夥膽敢背叛創世神，甚至曾直麵米迦勒。

    自己散出的劍氣再強大，再磅，能比得過創世神，比得過傳說中手持聖戰之劍的米迦勒？

    別看路西法和之前出現的火之主宰普羅米修斯，似乎是同等的存在。

    但兩人給白兆雲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普羅米修斯雖然痛恨宙斯，但卻依舊身披枷鎖的活著，品味著那宙斯留給他的恥辱和自由。

    宙斯留給的心魔，讓那位強悍至極的普羅米修斯，變成了一個乖巧的綿羊。

    雖然看似強大，但早已沒了爪牙。看似時刻不在醞釀著對宙斯的複仇，但至今卻沒見到任何實質性的行動，依舊還想著聯合其他力量。

    如果他真有勇氣，那他早就衝上去找宙斯了，哪怕隻憑借自己的力量！

    所以。

    當他看到虛張聲勢的白兆雲，第一時間完全不想著戰鬥，而是想著退避。

    而這個墮落地獄的晨星之子，與那位完全不一樣。

    他寧可墮落地獄，也不要身披枷鎖。

    他寧可被斬斷雙翅，也不願成為走狗。

    為了那真正偉大的目標，這位地獄魔王從不會退卻，哪怕是創世神，都不能讓他屈服。

    所以，白兆雲知道。

    自己一旦走出這一步。

    自己會死。

    自己的身份也將徹底暴露，自己這位備受瞻仰的第一劍神，會成為眾人的笑柄，淪為一個小醜。

    時間在這一刻宛若格外漫長，每一秒都如同一年，煎熬著白兆雲的靈魂。

    你們都把我當做英雄。

    可事實上。

    我隻是一個小醜。

    對不起，你們信錯了人。

    白兆雲看了一眼那扇動著十六隻羽翼的路西法，麵對那位不可阻擋的魔王，他完全沒有勇氣去踏出那一步。

    白兆雲咽了口唾沫。

    看向曹達華，聲音幹澀道：“其實，我隻是個……”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但。

    “我……”

    白兆雲卻說不下去了。

    白兆雲呆呆看著曹達華那充滿焦急和懇切的、沾染鮮血的麵龐。

    又是這種眼神。

    這種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敬畏的眼神。

    又是這種把自己這位第一劍神當作最後的希望的目光。

    這目光，宛若針紮，宛若審判，刺痛著白兆雲的靈魂。

    自己，要親手泯滅這目光中的希望嗎？

    第一劍神，本該就是最後的希望啊！

    忽然。

    白兆雲笑了。

    袖子中的雙手，緩緩展開，這一次，不再顫抖。

    “放心，剩下的，交給我。”白兆雲撫摸著腰間那冰冷而劍柄，雙手前所未有的沉穩。

    曹達華猛然吐出一口氣，仿佛徹底放下心來，癱倒在地上。

    白兆雲看向那位魔王。

    笑了起來。

    就如同每次支援戰場時一樣的登場，白兆雲大笑著緩緩走上前去，那雙眼睛變得冷漠而又傲然，宛若根本看不到那恐怖到足以撕碎自己的敵人一般。

    白衣飄然。

    撫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