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後,冷月(黑雨月)的前一天,布姆收起了奇妙屋,將它塞進了新買的儲物袋內。
六花依舊昏迷不醒,而布姆也打算離開四塞公國。因為以目前二人的情況,絕對抵擋不住被人再次來犯。
兩次與西塞鐵騎交手後,布姆也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實力。中階空間係魔法師很強大,可自己的實戰經驗則少得可憐。
然而他現在卻沒心情去考慮這些事情,一向鎮定沉穩的他,隨著六花一天天昏迷,而逐漸陷入了慌亂。
絕望的種子在布姆心底生根發芽,迷茫它的是肥料,恐懼則是水分。再加上些許寂寞與悔恨,並且還附帶了點點遲疑。
看著六花一天天消瘦,布姆也整整三天都沒有合眼。一顆顆魔晶化為齏粉,治療法陣的熒光從未間斷。
他抱起那如羽毛般的身體,隨即又將對方緊緊綁在了身後。皮袍上依舊殘留著戰鬥後的痕跡,可布姆如今卻沒錢更換。
每顆魔晶都是六花蘇醒的希望,布姆多耗去一份,六花或許就多推遲一天。因此他徹底停止了修煉,將所有心思放到對方身上。
靈魂融合的好處很多,但壞處也有不少。布姆感覺六花的存在感越來越微弱,心中的煩悶則越積越多。
身為魔法師的他,又豈能不明白這是什意思。六花正在消亡,雖然這種速度十分緩慢。
“明天就時黑雨月了,我們也該離開了,這次哥哥回一直陪著你,直到永遠。”
“你曾說過想去看雪,哥哥現在就帶你去,那應該就是我們的埋骨之地吧。”
“哥哥很自私的,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一定還要六花成為妹妹,也隻需要六花你這一個妹妹。”
布姆拉了拉那覆蓋在六花身上的熊皮毯子,隨即走出了白狼岩洞。他沒有再回頭,徑直向角蟲灣的方向移動。
無名小山徹底陷入死寂,可待片刻鍾後,一隻灰豹幼崽卻鑽出了鐵樺林。隻見小家夥劇的鼻子不斷抽動,似乎正感知著危險。
它來到空地中心處,這原本是六花每天做飯的地方,可如今卻散發出一股屍體腐爛的臭味。
它來到岩洞身處,這原本是白狼王的地盤,可如今卻空無一物,隻剩下了些許幹裂的白骨。
它再次轉身跑向另一邊,可那個奇怪的帳篷也消失了,甚至沒留下任何痕跡。灰豹幼崽呆愣在原地,其它灰豹們也緩緩走了進來。
哀嚎聲在岩洞內盤旋擴散,既是慶祝種群找到了個挨過黑雨月的好地方,更像是在悼念那些曾經的對手。
而此時布姆,則在支付了三十枚金幣後,鑽進了貨倉深處。這是一條駛向凍土大陸的商船,或者說是一條奴隸船。
在這不足五十平方的狹小空間,竟足足擠滿了四十多人。它們皆是打算逃離奧古大陸的倒黴鬼。
有因債務問題而背井離鄉的亡命之徒,有因向往自由而以身犯險的白癡,有拖家帶口的中年男人,更有如布姆這般帶著病患的窮途末路者。
或許是因為給足了金幣的關係,布姆難得擁有了一小塊“私人空間”。簡陋的木板阻隔著外界,身旁的小窗戶上油汙密布。
呼喊聲逐漸停止,角蟲灣的喧鬧也越來越遠。冰海的波濤搖晃著船體,布姆知道此刻才算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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