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峰肉聯廠辦公室。

    “怎辦？”錢德光一臉憤怒指著孫峰，“你說他不可能收購，結果呢，比收購還過分，甘笛全部兜底，15億啊，我特有1億我都辭職不幹了！”

    朱鑫禮踹了一腳被他砸碎的水杯，“和媒體搞點交易，叫她們冷處理。”

    “錯，大錯特錯！你們不能被甘笛牽著鼻子走，更不要被他蒙蔽。”

    孫峰的關節被攥得咯吱吱作響，他陰沉著臉，利用半天時間，將這一切想清楚道：“這次的殺招根本誤解，15億元是甘笛描繪的童話故事，為什？為了躲避這次的輿論攻勢。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你們都說我不捐，我就捐個超出公眾預期，這個數額大到所有人都害怕。他是炒作大師，這種方式他最懂。”

    “15億元，別說江河投資，財政恐怕都不敢打包票，他能保證生產的衣服就一定賣爆嗎？不可能的，沒有人有未卜先知。如果他能做到繼續出爆品的話，極地公司費勁打保暖內衣之戰幹什？早就該推陳出新。”

    “王重這次作為評判者。很簡單的邏輯，如果他上次答應甘笛的4億計劃，也就沒有此次的輿論發酵，所以他會替甘笛背鍋，將15億計劃否決。”

    “否決？”錢德光從沙發上坐起來，事情有轉機。

    “市府最後背鍋？合適嗎？”

    孫峰：“不管是否合適，大家都認為甘笛想救棉紡廠，但是極地公司心有餘力不足，扭轉他冷血的觀念。王重這次考察後想明白了，他沒敢否決，當縮頭烏龜，報告直接遞交給市府。市府對於可行性報告拖延後否決，這樣皆大歡喜。既給公眾一個交代，也對大家的期待有所回應。”

    “不愧是炒作大師，一瞬間竟然找到破解之法。”

    孫峰也感歎，甘笛手下的團隊還是有一定作用，既然能判斷出市府的維護之心，他陰險笑道：“他們肯定會想降溫，我們偏偏將這個童話不斷吹大，直到他們自己捅破，讓人們不知所措，逼李達康不敢否決為止。”

    “我懂了。”朱鑫禮趕緊跑到一旁給羅英柔下達指令。

    “玩就玩大的。”

    當天下午的晚報到轉天上午的早報和晨報，在朱鑫禮和錢德光的加持下，將甘笛的高度提升到無以複加，一個字不提該項目尚未得到批準。

    “裕元、寶成、裕大、北洋、源，下崗職工請回到你們熟悉的崗位上，回到你們奉獻多年的崗位上，讓我們再次感謝甘總的無私奉獻。”

    王重看完報紙所有關於這次會議的報道，青年報吳記者這篇文章看著有點過於煽情，如果不知道是吳記者是甘笛的粉絲的話，看著比捧殺那幫人還能吹。

    這群跳梁小醜不知道甘笛的底細，以為他在用金蟬脫殼之計，總用嘴陰險的手段以己度人。

    讓他們在張狂一段時間。

    濱海市作為一個工業城市，空氣總是若有若無霧氣，夜晚一場疾風將雲彩刮得無影無蹤，人們抬頭望去，湛藍的天空如同一塊綢緞，任由人們書寫。

    “許佳真是好運氣遇到甘總。”

    “昨天你不是這說的啊，你說甘總就是混蛋，忘恩負義。”

    “呸，那是酒話，而且我已經買了4件，限購好嗎？”

    “江河投資有99飛流蘋果汁、飛來自行車、還有……”

    中年男人趕緊攔住道：“甘總的房子太貴，買不起。自行車買一輛，飲料買一箱吧。”

    24小時不斷發酵，這場反轉，滿足成年人的童話夢，究其原因，他們希望許佳回到五中，是基於大下崗的背景下，甘總承諾兜底後，形勢改變，現在尊重許佳個人的選擇。

    許佳背著書包蹦蹦跳跳上學去，吳虹從床底找到他的工服包裹，她有點犯難，白小東沒發話，她到底是應該回去看看，還是等消息。

    “吳姐，謝謝你。”她的組長和組員們將他簇擁，“你生了一個好閨女。”

    “你們怎都來了？”

    “趕緊去廠吧，白廠長等著呢。”

    “都要感謝甘總啊。”

    嘰嘰喳喳的場景不斷在各家各戶傳來，如同夢幻一般，青年報人手一份，每戶紡織家庭都仔細甘笛的講話，仿佛身曆其境。

    許佳的尊嚴，吳虹的尊嚴，何嚐不是這些紡織女工的尊嚴，她們又可以昂起頭繼續上班。

    由於商報誤導，她們曾經內心詛咒甘笛麻木不仁，這種強烈的反轉讓她們內心存在一份羞愧。

    “當家的，你的自行車壞了吧。”

    “永久的，沒啥事，外胎有點裂，中軸的滾珠應該是碎了，找個修車沒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