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準備起身的華連又重新坐在了塌邊,冰涼的手掌握住了清蓮的指甲,溫柔的摩挲著,聲音輕的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別怕,我在。”
“嗯。”
清蓮柔軟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這是將她從泥沼當中拉出來的人,也是握著她的手將她推下地獄的人。
是她的主子,是她的殿下,是她拚了命也想與他並肩而立的人。
她用指甲勾著殿下掌心中的紋理,用眼波細細的描繪著她心中清風朗月絕世無雙的殿下。
“奴婢見過殿下!”
鬆木被影二迷迷糊糊的從溫暖的被子拉了出來,匆匆忙忙趕到華連殿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溫情脈脈的樣子。
眼皮狠狠的一跳,心中惶恐不安,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向華連請著安。
“嗯,你為她收拾一下吧!”
餘光瞥見鬆木進來,華連安撫的拍了拍清蓮的手腕,慢慢的鬆開了手掌,起身向鬆木吩咐道。
“是,殿下。”
“小心些,她受傷了,不要碰到她的傷口!”
華連讓開了身子,鬆木這才看清了躺在床榻上的清蓮,麵色不受控製的一變。
她還從未看見過這樣慘不忍睹的麵容,她原以為自己平平無奇的容貌已經是殿下身邊的墊底了,沒想到殿下溫柔以待的竟是這樣的長相……
但想到殿下的性子和皇後娘娘送她來時的警告,鬆木迅速的低下頭去,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思緒,小心翼翼的掀開清蓮的衣裙。
一片殷紅的血跡暈染在清蓮的小腹處,觸目驚心。
清蓮自然看見了鬆木眼中的神色變化,心中有些唏噓。
當初是為了不讓自己徹底淪為一枚媚色的棋子才狠下心毀了自己臉,如今這心中閃過的淡淡的哀愁又是什呢?
眼角不由自主落下的一顆晶瑩又算是什呢?
忽的麵上一涼,一條薄如蟬翼的黑紗落在了她的臉上,也擋住了那雙波光瀲灩的眸中泛起的悲傷。
清蓮轉動眸子,奇怪的看了過去。
恰逢華連淡淡的轉過了頭,將床榻上的帳幔放了下來,阻隔住了影二剛剛邁入門來好奇且探究的目光。
“殿下,大夫已經請來了,是咱們府上侍衛們常用的張大夫,您看是不是將人帶過來?”
“不急,等鬆木為她收拾一下。”
清蓮隔著重重的帳幔隱隱約約聽著,短暫的對話之後,兩人都沒了聲音。
幾個呼吸之後,清蓮似乎又聽見了森山的聲音,絮絮叨叨的在和影二說著什……
似乎是意見不合,兩人就一直說著。
清蓮覺得有些好笑,往日看著麵冷寡言的森山居然也能說上這樣許多話。
一開始的影二看著與現在的森山倒是有些像,隻是後來越發的跑偏了……
原來,在親近之人的麵前,再冷漠疏離的人也會露出不一樣的一麵來。
殿下,似乎從未在她麵前失態過呢,真是失望啊,她這努力的靠近殿下,也還不是殿下的親近之人。
不過殿下身邊的這位鬆木姑娘還真是妥帖細心,她這樣的傷勢,竟然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殿下,這把劍是那位刺客落下的,屬下已經描了模樣去查了!”
森山實在不想和這個腦子拎不清的影二再吵嚷下去了,直接拍了他一腦袋,轉身向華連稟告道。
影二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嘟嘟囔囔得瞪著自己的師傅,氣鼓鼓的樣子像是一直青蛙。
“不用了,本殿知道是誰。”
華連的手指在劍刃上彈了一下,冷月之下,劍刃發出一聲比夜風更寒的呼嘯。
這樣上好的材質鑄造而成的劍,除了皇宮,何處也不能私自擁有。
就連他,也不敢染指這等兵刃上的權力。
所以……
青山……
本殿很想知道你為何要背叛我……
薑雨嫣的花樓,被華連捅了一刀倉皇逃走的青雲想起了自己的劍可能會被認出來。
去而折返,等到確認華連一行人已經走遠,才從暗處走出來,在四周尋找著。
薑雨嫣搖著團扇,站在高處的陰影,將方才的所有都盡收眼底,懶懶的扯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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