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定定地望著縹緲老人。
過得半晌,他才拿定主意道:“先說壞消息吧。”
縹緲老人歎了口氣,道:“北冥閣主他……涼了。”
“什?”
“北冥凜,涼了。”
“你說‘涼了’的意思,難道是……”
“就是人死了,屍體都涼了!”
黃泉身子一怔,腦中嗡嗡發響。
他雖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無法接受‘北冥凜’已死的事實!
與此同時,他又明白……
——縹緲老人,也就是這‘赤腳大仙’是絕不敢開這種玩笑的。
黃泉的眼波顫動,鼻子發酸。
就差那熱淚從眼眶流淌下來了。
可他已經不再是個柔弱的少年,他絕不能流淚!
他顫巍巍地問:“是誰,是誰害死了他?!”
話畢,他的視線,慢慢地移向了‘皇甫瓊’。
皇甫瓊自然不會示弱。
他雙眸一瞪,回敬給黃泉狠辣的目光。
而他原本負在背後的手,也都垂了下來,握成拳頭。
“黃幽海,別誤會!”
——縹緲老人瞥了一眼皇甫瓊,忙勸道:“這害死‘北冥閣主’的元凶,並不是皇甫少盟主。幽海大人,您可千萬不要妄自猜測啊!”
“什?會不是他?”
別說黃泉了,就連皇甫瓊自己都大吃一驚。
黃泉踏前兩步,追問:“那凶手究竟是誰?”
縹緲老人接著解釋:“襲擊‘北冥閣主’的,不是別人,正是‘海妖王’!”
“海妖王?!”
“沒錯,就是咱們淵海的公敵、嗜殺成性的‘海妖王’!”
“究竟怎回事?為何護送‘叛徒’出境,也會遭到襲擊?!”
“就是因為護送‘叛徒’出境,所以才會被襲擊!”
——縹緲老人肚中早就醞釀好了故事,他娓娓道:“你可知道,這押解船上是有何人?有皇甫父子、北冥凜、西門追命和一幹‘皇甫世家’和‘西門世家’的家臣高手!海妖王若是能在咱們找他決戰之前,先幹掉這艘押解船的淵海高手,那對他們‘海妖族’而言,就是占盡了優勢和先機!”
縹緲老人說道此處,故意一頓。
向那黃泉和皇甫瓊二者各看一眼,見誰都無意反駁,便再緩然道:“當然,這些都是老朽受邀去救人之後,基於‘海妖族’的立場,所作出的推測。”
黃泉閉上眼,深吸了兩口氣。
他轉而麵向皇甫瓊,問:“真是如此嗎?”
皇甫瓊緊繃的麵孔,鬆懈下來,拳頭也漸漸舒展。
他故作歎息狀,道:“唉!是啊,的確是如此。那夜海浪狂嘯、風雨飄搖,我就已經察覺到事有蹊蹺。沒想到他們這些禽獸不如的畜生,當真選擇在北海埋伏我們!那時,我與家父決定先逃離海妖的包圍圈,再圖反擊。可北冥兄……”
話到北冥凜,他嘴角一抽,像是牙疼般地捂住了腮幫。
他輕輕撫摸著臉頰,確定皮膚看起來依舊光滑,才接著道:“可惜北冥兄生性孤傲,不願暫避鋒芒、曲膝於人。他拔出腰際‘白鞘寶劍’,就與‘海妖王’決一死戰!至於結果嘛……”
縹緲老人接住話茬,道:“被極強的靈壓,震裂頭骨而死。想必那‘海妖王’是以灌滿靈氣的一掌,拍在‘北冥閣主’的天靈蓋上!”
死因一出,眾群豪無不唉聲惋惜、嘖嘖稱悲。
黃泉更是捂住了胸口,良久沒有喘一口氣。整個人就如同石雕一般,靜默著。
皇甫瓊見黃泉不語,心頭發笑。他瞅準時機,朗聲道:“這‘海妖王’欺人太甚,非但揚言要把我們淵海的各部族全都消滅,眼下更是將‘北冥閣主’殺害!這等深仇大恨,我們豈能不報?!”
可讓他意料不到的是:在場的眾群豪,居然沒人應和。
他們個個都臉孔發灰,黯然失色。
更有如馮鯊王、唐聞這等人,潑起冷水道:“唉,就連‘奪魁大典’的第一名,都不是海妖王的對手……我們有什資本與其一鬥?”、“是啊,要不我等就趁早歸降‘桑元島國’,指望德川國主他老人家……”
“住口!”
南宮燕站了出來。
她雖是女流之輩,可目光遠比這兩個男子堅毅。
“你們兩個,簡直就是毫無男子氣概的草包!”
“臭丫頭,你說什?”、“小妮子,你敢詆毀我?”
——這馮鯊王和唐聞,氣勢洶洶地近逼了兩步。
可那四位‘青衣使者’如疾風一般,就站到了‘南宮燕’的背後。
他們個個眉目冷峻,像是四座難以融化的冰山,寂靜肅穆。
馮鯊王和唐聞心一怵,感念得罪不起,便隻有抱拳賠禮。
南宮燕是個大方的姑娘。
她很慷慨地接受了對方的歉意,轉身言道:“各位前輩、叔伯。眼下雖然‘北冥閣主’不幸身亡,可我們其餘四大家族仍都兵強力盛、人丁興旺!怎能現在就繳械投降、曲膝人下呢?為了家族宗親和淵海的億萬生靈,我們絕不能喪失鬥誌啊!”
這番言辭,義憤填膺。
可良久,也沒有人回應。
直到有一個人、一個溫暖的聲音,力挺了她!
“不錯!”
黃泉緩了口氣,雙眼仿佛比之前更為通透。
他決然道:“南宮少會長,說得一點都不錯。我們的淵海和家園,都要靠我們自己的雙手來保護!什依靠‘桑元島國’、‘無相滅宗’,統統全是無稽之談!更何況,四匹‘鎮海靈獸’都在我們手。隻要願意,我們隔天就能出發,去把那‘海妖王’再度封印!”
此言一出。
如是天上的霹靂驚雷,打在眾人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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