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暮如紗,輕柔地在墨龍淵背後流轉舞動。
她又像是退潮的粉色之海,遺失了一扇扇口含星月璀璨的珍珠母貝。
白無相仰望著閃耀的銀河長流,淡淡說道:“東玄世界的修靈者,雖多如這漫天的星鬥。但真正能獲得蒼天恩賜的,卻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且這群存在,就像是深藏在寰宇之底的黑暗漩渦一般,雖有吞噬所有星辰與光輝的無窮潛力,但光憑肉眼是沒有辦法區分查辨的。”
墨龍淵聞之,大致理解了話中之意。
他小心翼翼地將‘天帝之劍’轉回身前,細細端詳道:“所以,隻有讓這‘黑暗漩渦’不斷吸收、膨脹,直至其力已然無法用黑暗來掩蓋時,方才是查明其存在的唯一方法?”
白無相應聲點了點頭,借步避開了此劍的刃口與劍尖,道:“不錯,而這個時候……正是修靈者突破至‘靈王’的那一刻。也隻有在那一刻——一個修靈者才能明白,自己修靈天賦的上限是在什位置。”
墨龍淵垂目一思,正色問:“師尊,那有天賜的修靈者,上限究竟在哪?”
白無相靜默半晌,方道:“但凡有‘天賜’的修靈者,都有機會成為傲天的靈聖。而你……”
“我如何?師尊請明言!”
“你,注定會踏入‘靈帝’境界。”
“靈帝?我……我注定會是靈帝?!”
“不錯,因為你的天賜……實在與眾不同。”
說罷,白無相轉身緩緩言道:“你的天賜,非但源自主宰萬物的上天帝,且還不是單獨的一樣——你有‘天帝之劍’與‘天帝之手’。這,乃是千古難見的雙重天賜!”
眼下,雙重天賜聽在墨龍淵的耳朵,似乎已顯得名沒有那響亮。
因為,是有更能直擊靈魂的字眼,深深烙在了他的腦海、狠狠鑽入了他的骨髓。
——靈帝,那原本是多遙不可及的兩個字?它就像是掛在天極深處的玄星一般,隻得抬起頭來尊崇瞻仰,哪可能觸碰得到?
白無相的嘴巴雖然在動,在向墨龍淵敘述著有關‘靈帝’與‘雙重天賜’的神話故事。可後者卻恍如失聰,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因為他的心,早已飛到了九霄天外。
他心中在幻想:若是自己成為一位靈帝,那無論是斬妖除魔、光複故國,都將變得易如反掌。畢竟,在力量達到某種巨大懸殊的情況之下,一切的權謀詭計、兵法戰技皆會如天空中的雲煙一般,虛無縹緲……
“喂,臭小子!你可別上了這老妖怪的鬼當啊?”
就在墨龍淵整個身子骨,像是一團雲朵般漂浮起來時……
離大懶貓那熟悉的啐罵聲,又鑽入了他的意識海內:“你以為‘靈帝’就是修靈的盡頭了?靈帝,難道就不老不死了嗎?這老不要臉,就是要麻痹你的警惕心,來讓你得意忘形、破綻百露!”
墨龍淵被這一罵,靈魂就如同收線的鷂子,簌簌落回。他不禁心頭大疑,問道:“離大師,難道修靈階位……還遠不止於‘靈帝境界’?難不成,還有更上層的階位?!”
“那倒不是,靈帝已是靈階最上之級,再也升無可升。”
“升無可升?既然如此,那不是已經塔至穹頂、山及巔峰了嗎?”
“哼哼,塔至穹頂……難道就不能拆了檁條、卸了椽瓦嗎?山及巔峰,為何不衝向雲霄,去破了這個天呢?!”
“拆檁卸瓦,逆衝破天……”墨龍淵的眼前,忽然模糊了一瞬,“我明白大師你的意思了!這靈帝階位,好比是迷宮隧道的洞口。出了洞口,並非意味著到達了終點……而是意味著能隨心所欲地修煉靈能,無窮無盡地追求靈力的極限!”
“正是喇,這‘靈帝’本就是修靈者最後的一道關卡,隻要越過了這一關……”離大懶貓咯咯一笑,又道,“那你就等於掙脫了上天帝的束縛,再也沒有任何劫難、任何約束、任何捆綁能夠阻礙你的修靈之途了!不過……”
墨龍淵聽到此處,忽覺頭腦發脹,人不由自主地砰然跪倒。
他捂住腦袋使勁搖了幾下,張口驚歎:“這……這是怎回事?!”
離大懶貓先是捂嘴悶笑了數聲,旋即實在忍不住便放聲大笑道:“你啊,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若是你再同時喚起這‘雙重天賜’一個羅預,本大師保準你會精疲力竭、靈氣枯竭而亡!”
墨龍淵這才意識到:原來天賜,並非像是‘天帝之血’那般,可以無限製地隨意使用。在使用天賜的過程中,將極大地消耗修靈者的精、氣、神,乃至所有的身體機能。當然,作為代價的補償,這‘天賜之物’的強盛……也遠非世間任何一件靈器法寶可以比擬的。
隻不過,墨龍淵現在才相通這一點……就已經遲了些。他隻覺得腦袋一下子像鉛塊那般重得可怕,一下子又像是天上的白雲,都能飄到了月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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