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龍淵的瞳孔一縮,心跳也愈速。
他自打懂事以來,還未從見過哪個女子的所有私密。
他連忙斜過了眼珠,口連綴不止地誦念起《清心普善咒》,試圖壓製那肉身的原欲。
可讓他無奈的是,自己身為男人的狼性卻不住上湧。
仿佛有無數細碎的聲音在唆使他縱情歡愉,感受人間最絕妙的滋味。
他,畢竟不是聖人柳下惠。別提什坐懷不亂、縮屋稱貞,他也是隻是個年方二十的小夥子。哪有小夥子,能夠靜得下凡心、澆得滅浴火的?
好在,那被注入少女意識海的‘戴麗娜’反應迅捷。隻見她忙從後者眉間的‘應堂穴’鑽出,轉身便幫這小妮子約緊了鬥篷、係牢了束頸,獨留得其飄然的長發與嬌俏的花容月貌。
那魔宗少女似是明白了墨龍淵所忌諱,連忙噗通跪倒、磕頭道:“上人,弟子知錯了!弟子自從被‘白無相’奪取麵貌之後,已有三十多年未成人形,因而忘記了男女之別、衣衫之禮……還請上人念在弟子命苦的份上,切莫要逐我出師門!”
墨龍淵長籲了兩口氣,總算是將那淫邪的念頭一並剔除。他轉而正視前者道:“我,並不是什上人,也沒有資格做你的師父。我隻希望,你下輩子別再誤入歧途、墮入魔道,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位有義之人——就算是山野樵夫、蓬蒿農婦也好。”
“不,上人!您度我邪念、塑我肉身,是有再生父母的恩德啊!我……”
“若是你記掛我墨某人的恩情,那就請你放下這輩子的仇怨與憎恨,速速投胎去吧!”
“上人!今生今世,弟子都不願再離開您的意識海半步!就算萬劫不複、永不超生,弟子都甘願為您孝犬馬之勞、先鋒之勇!”
“你……你切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是再不離開,我……”
狠話,墨龍淵自然是不舍得說出口的——因為他看得出這女人眼底有數之不盡的痛苦回憶。若是一個男人,能對一個苦命的女人大放厥詞……那他還不如塞住口鼻,一頭栽進河淹死算了。
“上人,這位妹妹言之不錯啊?”
戴麗娜也雙膝一曲,跪倒下來道:“若是換成我,我也絕不會離開您的膝下,再去飽受那來生的煎熬與摧殘。畢竟……投胎之後,我們……我們就會忘了你的恩德、你的人品,和你對我們的濃情厚意!”
如此真摯滾熱的言辭,不禁字字鑿入了墨龍淵的心窩、句句燙在了他的腦海深處。他這才明白:原來她們並不是對這世界有所留戀,也不是企圖讓自己成為她們的保護傘,而是十分單純地不想忘懷——這東玄世界還有墨龍淵、還有黃泉這一號稀罕的大好人。
一個人,即便他再壞、再不懂感恩戴德,他也一定能記住至少一個曾在其窮困潦倒時接濟他的好人。就算他早已飛黃騰達、一輩子都不報答這人,那他也一定會有這個那,回憶起那個恩人,默然長歎一聲……
何況,這世界上本就是懂得感恩的良善人居多。無論眼前的這兩位女子,還是墨龍淵意識海內的其餘二十餘名度化弟子,皆是有恩必念、且湧泉相報之人。這並不是一種巧合——因為人心都肉長成的,它能感知到外來的熱情與溫度。就算它已降至零點,成了一塊大冰坨子,也是總有被熱火融化的那一天。
墨龍淵動了情,他最信奉的就是人間真情。
無論是親情、愛情和友情,哪怕是敵手的惺惺相惜,都能令他悵然良久、難以自抑。
他長歎得口氣,轉首望向這雙苦命的人兒,眼波微微顫抖道:“也罷,也罷……既然你決心要改邪歸正,那勢必得日夜練禪、苦讀佛經,以求將你的罪孽還清、戾氣祛除……你,有沒有這等決心?”
聽墨龍淵一鬆口,那戴麗娜當先露齒歡笑,連聲先答:“她一定行的,有弟子我從旁監督,她一定能徹底根除邪念,成為一個新造的人!”話此,她轉身挽起那魔宗少女冰涼的手掌,問道,“是不是呀?好妹妹?”
那魔宗少女不知是感動,還是吃驚?竟呆了許久方才莞爾一笑,叩謝道:“多謝大師姐替我求情!多謝師尊……師尊能不計前嫌,將我納入門下,度我今生之罪孽!”
墨龍淵緩步上前,先將兩人一並攙起,隨即問那少女道:“你,叫什名字?”
把魔宗少女捂住了腦袋,俏麗的五官糾結在了一起,久久才答:“弟……弟子忘記了。”
“忘記了?還是——你不願再提起過往?”
“不,不不!弟子若是回想起來,一定實話告訴上人!隻是我……”
“隻是你……多年被禁錮於‘白無相’的意識海內,早已迷失了自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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